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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眸悠悠抬起,微微失神,“什么?”看他呆愣愣的,像是被疼痛消磨了大半意識,江何也不再跟他說別的什么了,搜刮了丹田最后一絲靈力,握住他的手就渡了過去,但沈清宵很快推開他的手,靠在他肩上搖頭,氣息虛弱,“沒事,我緩一下就好?!?/br>但是……江何看向追到身后不到一丈距離的血紅樹枝,他是真的沒力氣跑了,想來想去,正打算放出敖景抗一下,忽見一道金光自面前飛越而過,看形狀似是金剛杵,只寸許長,所過之處,是如甘霖般的金光洗禮。是佛法!江何驚愕回頭,連沈清宵也察覺到了這股力量,抬頭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一些。此時那道金光已到了血玉玲瓏之上,對準了本體那根妖藤刺去,隨之轟然一聲,火光于瞬間燃起!原本已到了他們身后肆虐的樹枝忽而靜止下來,而后被蔓延而來的火舌燃盡,風聲與燃燒的聲響里,似乎響起了妖物的聲聲嘶吼與痛呼。草叢上仿佛燃起了一場紅蓮業火,只將那株白玉玲瓏燒了個干干凈凈,在妖樹之外的范圍火舌止步。不知是否天賦異稟,在這樣的灼灼燃燒下,火光中竟還透出一股暗香,且越來越濃郁。燒了約莫半盞茶功夫,火光漸漸平息,這時眾人才看到穹頂之上立著一道白影,他腳下是一個結界,將妖樹與火光困于結界之內。眾人皆停下來,這時一道清風徐徐而來,草叢上的火光徹底消失,結界也沒了蹤影,本該高熱的草叢上沒有留下半點余溫,像是降下過楊枝甘露似的,空氣中還摻著絲絲縷縷的濕潤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通體舒暢。“放開我!”紀靈身上的藥性也散了些,恢復力氣后就開始掙扎。事已至此,血玉玲瓏也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紀若也不再擔憂,真將人放了下來,紀靈剛才站穩,天上那白衣人便緩緩落到她面前來。一看到那白衣人的臉,幾人紛紛倒抽涼氣,江何則完全看不懂,只見紀靈趔趔趄趄朝那白衣人走去,指著遠處燒得焦黑的枯樹問:“你干的?”“是?!蹦前滓氯说?。紀靈深吸口氣,但到底沒忍住紅了眼眶,撲上去抓著那人衣襟開始捶打,哭腔歇斯底里,“你憑什么!憑什么燒了我的血玉玲瓏!我養了這么多年,你憑什么燒……你還給我!把血玉玲瓏還回來,把我兒子還回來!”那白衣人巋然不動,一雙慈悲而淡漠的眸子靜靜望著她。這時幾人也不再發愣,先是宋云和秦雪遙,快步上前恭敬行禮,“寒山宗宋云/秦雪遙拜見緒前輩?!?/br>那白衣人還未應話,紀若也上前行禮,頷首道:“姑父?!?/br>這一出戲江何看不懂,他回頭看向沈清宵,卻見沈清宵也是滿目驚訝,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不懂,他拍拍沈清宵肩膀,皺眉道:“他到底是誰?”沈清宵這才低頭看他,“不認識?”江何搖頭,連宋云和秦雪遙都要喊前輩的人,他怎么會認識?沈清宵嘆息一聲,低聲解釋道:“這是正道五大宗門內唯一的佛宗,天音寺上任佛子,地位超然,萬人尊崇,只是沒想到他就是紀若的姑父?!?/br>佛修?江何眨了眨眼睛,又看看這個白衣人,有頭發的,烏黑油亮,又長又順,人還長得也挺好看,只是穿的素凈了些,神情淡漠了些,五官卻生得極好看,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無疑,他俊美得完全不像個和尚。“佛宗也分兩派,他修的不是無情道,故而可以與人婚配?!鄙蚯逑鼔旱吐曇舾f:“三百年前的修真界與現在截然不同,當時天音寺只是一個三流佛宗,比不得紀家風光,而現如今卻已躋身幾大宗門,這位緒言緒法師便是最大的功臣,乃萬法仙盟里僅存幾位大乘修士之一。若是他,倒是可以解釋紀靈當年為何會為他淪陷了?!?/br>前面好好解釋著,最后來了這么八卦的一句,江何看著沈清宵眉頭一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沈清宵,不過這種八卦聽來還挺有趣的。那邊紀靈還在痛哭不已,要將所有火氣都發泄在緒言身上似的,可對方不回手也不回話,終于冷靜下來后,她只會覺得自己愈發狼狽,遂放棄了自己都自認愚蠢的行為,抹掉眼淚往后退了退,雙眸含怨,幽幽望向紀若,咬牙道:“現在這樣,你滿意了吧?”紀若心下叫苦,緒言都來了,紀靈還不忘找他算賬。不等他解釋,紀靈便決絕道:“好,從今往后,你不再是我侄子?!?/br>“姑姑!”紀若驚得瞪大眼睛。紀靈無意聽他再說,轉身便要走,可那白衣人卻在此時忽然開了口,嗓音低沉而輕緩,“紀靈?!?/br>雖說語氣仍是淡淡的,紀靈還是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江何這還是剛知道紀靈的名字,扶著沈清宵靜靜看戲。緒言看著她狼狽的紅裙和雪染的長發,眉頭微微蹙起,“你去哪里?!?/br>紀靈眸中有過一瞬動容,但很快,那一點失神和懷念被淹沒在滔天的恨意里,她望著緒言嗤笑道:“你們能毀一次,我就能再養一次血玉玲瓏,不管多少年,我總能等到的,下一次,你們可就沒這么好運了?!?/br>緒言卻嘆道:“你又要避著我三百年?”紀靈神情煩躁,不欲再聽。緒言在她身后又道:“你這次走,連兒子也不要了?”紀靈回頭怒視他,只是看他一如當年光風霽月,而她現在狼狽成這樣,裙子是破爛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失血過多的虛弱和蒼白讓她早已面目全非,她心底像扎了一根針似的,有些抬不頭來,連呼吸都覺得很是窘迫,但也強迫著自己面對上那雙多年來始終如一淡漠無情的眼睛,“你讓紀若來毀血玉玲瓏還不夠嗎?你還想做什么?”緒言眉頭皺得越發緊,只道:“我有話與你說?!北娔款ヮブ?,始終有些話不太方便說出來。可紀靈卻不買賬,她已然心如死灰,“從你燒了血玉玲瓏那一刻起,我此生再也不想見到你?!?/br>“若是我將寧兒找回來了呢?”緒言望著她道,眸光復雜。這話無疑讓紀靈再度回頭,她看著緒言,將臉上的絕望取而代之的是想信,但又不敢信的糾結。“你說什么?”雖然這里外人挺多,說話有些不便,但紀靈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狀態也確實叫人擔憂,緒言無奈嘆息,一抬手,手心上忽然出現一顆茶碗大的琉璃水珠,上面附著繁復陣法,金光閃現,里頭還有一縷魂火在游動。紀靈紅腫的眼睛微微睜大,沒由來的心跳加快,“這是……”緒言走到她面前,輕輕執起她的手,但紀靈明顯有些不太情愿,指尖都僵住了,甚至下意識想掙開。緒言眸中一黯,還是帶著她的手覆到琉璃水珠上,耐心道:“你感受一下?!?/br>當指尖觸碰到微涼水珠時,紀靈忽地一愣,雙眸睜大。緒言低聲嘆道:“當年是我不好,你怨我恨我,要與我和離,我卻不該走得那么直接,至少該告訴你,我只是想回天音寺求一顆舍利子救人,但舍利子難求,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