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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厭煩婆婆mama的人,見他藏著掖著不肯說,怒而拍桌,“到底出了什么怪事,為什么不能去?”老板被嚇了一跳,大抵是因為秦雪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像個白面書生,可嗓門卻不小,還特別兇。宋云安撫道:“我師兄有些急,嚇到店家了。不過店家若不著急,可否坐下來給我們說說紅蓮鎮的事?”說話間,宋云取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老板見他出手闊綽,也只是警醒幾人而已,便點了頭,“坐下便不必了,我這就說給幾位客人聽?!?/br>這豆花攤子的老板原本是紅蓮鎮上土生土長的鄉民,從未離開過紅蓮鎮,不料這次突然出事,他迫不得已帶著妻兒背井離鄉,又不愿離開太遠,便在這小鎮上安家,做起豆花的小買賣,而紅蓮鎮的怪事,得從半年前說起。半年前,原本安安穩穩的紅蓮鎮忽然被一層薄霧覆蓋,起初并不嚴重,大家以為是氣候問題,直到過了寒冬,仍不見白霧散去,還日漸濃厚,像一只猛禽般吞噬了整座小鎮。眾人察覺到怪異時,鎮上也發生了一些怪事,便是有些人在不聲不響中死了。連著半月死了十幾人,且都是鎮上命相薄、身子弱的人,連官府都查不出是什么死因。那時人心惶惶,鎮上的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到了三個月前,一天醒來打開門,老板發覺屋外已經是滿天白霧,什么都看不到了……“當時我也是嚇到了,心想紅蓮鎮是萬萬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就找了粗紅繩,貼了符紙,將我與妻兒的手捆在一塊,摸了半天才從紅蓮鎮里摸出來。走出來的那一刻,外頭的天是藍的,還有日頭,我忽然有種逃出生天的錯覺?!崩习宕藭r還唏噓不已,“后來我問過出了鎮子的鄉民,從那件事后,很多人都不得不離開紅蓮鎮,此地已經無法再生活下去,但也有一部分人,整整三個月,都沒能從紅蓮鎮里出來?!?/br>說著,老板頭皮發麻,“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宋云將銀子遞給他,老板趕緊接過道謝,又接著道:“說起來,三月前其實也有修士來過紅蓮鎮,還是蒼瀾州的大宗門寒山宗的人?!?/br>聞言沈清宵和江何齊刷刷看向宋云,秦雪遙也不例外。老板卻道:“只不過連寒山宗的修士都無法解決此事,他們在紅蓮鎮里待了幾天就匆匆忙忙走了,好像還丟了幾個人,回去叫上更厲害的師兄來,才把幾個修士帶出來,他們不敢再進鎮,便在紅蓮鎮外守了三個月,只是前幾天,我聽說他們都走了?!?/br>“走了?”秦雪遙看向宋云。老板點頭,沒察覺到什么不對,如實道:“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客人還有什么想問的嗎?”宋云擺手,“無事,你去忙吧?!?/br>老板又道了謝,歡喜地抱著銀子回到攤子上去,待他走后,宋云面對的便是三雙眼睛,他只好解釋道:“是我讓他們先撤回寒山宗?!?/br>秦雪遙問:“為什么?”宋云神色微沉,“他們中了毒?!?/br>江何猜測道:“紅蓮鎮里的白霧其實是毒陣?”宋云沒有點頭,“我不清楚,他們都身中妖毒,幸好毒性不算強,可日積月累下去也不容小覷,我只能讓他們先回宗門解毒,也特地找了師兄,是希望他能來幫忙破解紅蓮鎮里的毒霧?!?/br>妖毒?異象?江何很快想到了白玉玲瓏,剛巧在西北附近出現這種異狀,他很難不去聯想到白玉玲瓏上,況且白玉玲瓏的特性便是帶毒,是靈藥,也是劇毒。想著,江何給沈清宵使了個眼色,沈清宵卻是皺眉。宋云像是看出什么眉頭,笑道:“江城主可有興趣去走一趟?”沒有沈清宵點頭,江何哪里敢答應,他就不錯眼盯著沈清宵看,默不作聲,片刻后,沈清宵被盯得無可奈何,只好點頭,不過卻有個條件。沈清宵特指秦雪遙,“不準再下毒?!?/br>秦雪遙驚嚇道:“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為什么要答應你?”“罷了?!鄙蚯逑椿诘煤芾?。宋云失笑道:“不過小事一樁,沈宮主不必擔憂,我會看好師兄,不準他再胡來,所以沈宮主和江城主若有興趣,盡管一同前往?!?/br>江何笑著點頭,只要有可能是白玉玲瓏,他就得去跑一趟,不然一直坐等在這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幫沈清宵找齊最后兩味靈藥。秦雪遙氣道:“我抗議!”“抗議無效?!彼卧茖⑸鬃尤M他手里,拍拍他肩膀,“好了,秦師兄,豆花要涼了,快點吃吧?!?/br>看在這一聲師兄份上,秦雪遙又妥協了。宗門里的小混蛋特別多,都特別煩,個個學著老頭子亂喊,沒人喊師兄,雖然宋云是為了哄他,可總算讓他找回一點當師兄的尊嚴了。說完話,江何發現自己碗里的豆花已經沒了,就要去撈沈清宵那一碗,順道低聲道:“這就去找……嗯?”沈清宵猶豫半天才點頭。江何暗松口氣,不過很快愣住,因為沈清宵端走了那碗加了很多糖粉的豆花,拿起勺子撇開上邊的桂花就要吃,他目瞪口呆,“你不是不要嗎?”沈清宵皺眉,“如何?”不如何。江何只好吃剩下的那一碗新送上來的,嘗了一勺子,口感滑嫩,但沒剛才甜了,他眼巴巴看著沈清宵碗里的,忍不住問他:“甜嗎?”沈清宵詭異看他一眼,似被噎到,“……閉嘴,吃你的?!?/br>吃完早飯,定下同行的四人一塊出了城,因為路途不遠,而那紅蓮鎮有些偏僻,幾人便走著去。宋云和秦雪遙走在前頭帶路,江何二人跟在后面,才剛到山道上,江何就拿出早上買的包子吃起來,沈清宵的神色有些難以言喻。總之就是瞥江何一眼,江何都能看出來他的眼神是‘又開始吃了簡直無法理解’這種意思,他不但不消停,還覺得很有意思,特意問:“你吃不吃?”送到面前來的素菜包子還被咬了一口,露出內里鮮嫩的菜餡,香甜的湯汁眼看著就要流出來。沈清宵面露嫌棄,往后退開,“拿開?!?/br>“嘗嘗吧?你剛才就吃了一碗豆花?!苯魏敛粴怵H,雖然人家早已辟谷吃不吃也無所謂,他還是步步緊逼,就差將包子塞到沈清宵嘴邊。沈清宵眉頭緊皺,又受不了他的死纏爛打,忍了半晌抓住他手腕,在包子另一邊咬了一口。“怎么樣?”江何笑嘻嘻道。一看就知道這張笑臉肯定不懷好意,沈清宵嚼了幾下將包子咽下去,咬牙道:“人間煙火的味道?!?/br>不愧是當宮主的,說話都特別有意境,人間煙火。江何感慨了下,跟他說:“我只嘗到好吃的味道?!?/br>沈清宵低哼一聲,沒有說話。這時江何又眼巴巴看他,試圖求和,“怎么樣?吃了我的包子還要生氣嗎?沈清宵,我們可是要一路走下去的,你到底在氣什么?這可不好合作,你得寬容一點,吃過我的包子和豆花,就不許再生氣了,行不行?”沈清宵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有些復雜。江何便問:“我昨晚做錯了什么?”其實也沒有,沈清宵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