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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再次開了口:“我問的是,他們像不像,三弟為何避重就輕?”陳澄:“……”他扭頭去看薄羲,眼波流轉,隱隱帶上了一股哀求。薄羲避開他的眼睛,艱澀道:“像?!?/br>“有幾分像?”陳澄陡然握住了薄羲的手,他手指細白,一點點的往薄羲掌下鉆去,像小蟲子輕輕的啃咬他的掌心。薄羲不得不再次對上他的眼睛。薄胤耳朵微動,“怎么?”“三分?!北◆巳隽酥e,他反握住陳澄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的臉,道:“他與珠璣,眼睛極像?!?/br>都一樣的容易讓人迷失。陳澄覺得自己就像是等著被宣判的死刑犯,時間的每分每秒都被拉的無限長。薄羲還在看著他,陳澄卻已經扭臉去看薄胤,總算等到他開了口:“你莫不是將他當做了陳珠璣?!?/br>陳澄陡然明白了他為什么會有剛才那一問。薄羲喜歡陳珠璣,但卻對陳澄百般呵護,還特別從外面帶了花燈來送給他,七巧節的花燈,題了詩的。薄胤固然雙目失明,耳朵卻是靈的,自然聽了個真切。看來他要在薄胤面前跟薄羲保持距離,否則難免他要起疑心。想到這里,陳澄當即把手從薄羲掌下抽了回來。薄羲也不是傻子,瞬間理解了陳澄的意思,他空蕩蕩的手虛握了一下,解釋道:“兄長誤會了,只是剛才阿澄說也想出去看花燈,我這才特地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br>薄胤有沒有把薄羲的話聽進去陳澄不知道,總之這頓宵夜吃的他是不上不下。飯后,薄胤將薄羲送到門邊,后者忽然朝室內唯一的床看了看,道:“你們兩個睡一起,會不會有些擠?不如另外再要一間?”陳澄接口道:“我腳不方便,他眼不方便,住在一起方便照顧?!?/br>絕對不能放薄胤單獨活動,鬼知道他會背著自己得到什么亂七八糟的消息。薄胤頜首表示認同。薄羲卻看向了陳澄,眼神里帶著些隱隱的不快。陳澄中午的那番話就等于是將他放在了心上,他晚上送來花燈,照理說,兩個人應當是已經達成了共識。可陳澄卻還要躺在兄長的床上。這讓他有些無法接受。陳澄表情十分堅持,用口型說了三個字:“五,殿,下?!?/br>他這都是為了皇室兄弟和睦!薄羲總算轉身走了出去,薄胤卻也跟了出去,陳澄張嘴想喊,又覺得這招今天用太多了,只能掙扎著下床,豎起耳朵來聽。“陳澄不是陳珠璣?!笔潜∝返穆曇簦骸瓣愔榄^放浪形骸,勾三搭四,你要上鉤,是你的事?!?/br>“珠璣不是你說的那種人?!?/br>“隨你?!北∝氛Z氣依然很淡:“總歸不要打陳澄的主意?!?/br>薄羲沉默了一會兒:“陳澄對兄長來說,算什么?”“恩人?!?/br>“只是恩人?”薄胤停頓了很久,才道:“與你無關?!?/br>腳步聲傳來,陳澄趕緊跳回去,翻身滾回床上,在薄胤推門進來之后,擺出好奇寶寶的模樣:“哥,你跟三殿下說了什么呀?”“你不是都聽到了?”“……”陳澄悶了一瞬,道:“哥,真的只是把我當恩人么?”“你還想當我什么?”“當你兄弟啊,不是說好的么?”“我兄弟已經太多了?!?/br>陳澄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清楚這句話里的意思。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睛,薄胤已經不在,伸手去摸,倒還殘留著些溫度,想必剛起床不久。他當即翻身下床,單腳往外蹦去。拉開房門蹦出去,一眼便看到衣著干凈的兄弟倆正在窗邊下棋,鑒于薄胤眼睛不便,每下一顆都會說出位置,方便他用來判斷棋路。陳澄扶著墻,兩兄弟齊齊轉臉。薄胤道:“醒了?去清洗一下,出來用膳?!?/br>陳澄乖乖蹦回去把自己收拾好,再出來時,棋盤已經被收起,桌上也擺上了菜肴。陳澄老實坐好,拿起筷子剛要夾菜,忽聞腳步聲傳來,一個侍衛見了禮,道:“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br>薄羲點點頭,陳澄的手卻又是一抖:“出發,出發去哪兒?”“回宮?!北◆说溃骸靶珠L已經做下決定,回去揭發陳珠璣?!?/br>陳澄腦子嗡了一下:“那,那我怎么辦?”“你自然與我們一起?!?/br>“可是,大夫說……我的腳要靜養……”他求救的看向薄羲,后者溫柔安撫,道:“這一點我們考慮過了,馬車絕對減震,不會影響你的傷?!?/br>陳澄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薄羲他,也想盡快真相大白。盡管他所以為的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可這兩個兄弟在追求真理的路上卻詭異的達成了一致。陳澄吃不下了,他臉色煞白,冷汗淋漓。“阿澄……”薄羲有些擔心:“你是不是舒服?”“我當然不舒服!”陳澄驀然摔了筷子,怒道:“真相大白,然后呢?寶珠被別人拿走怎么辦?哥哥的眼睛怎么辦?你有沒有想過?”突如其來的痛斥,讓薄羲臉色有些難看:“這是兄長的命令……”“他為了你們幾個兄弟避免被惡人殘害,才要放棄復明的機會,難道你就要由著他去犧牲嗎?!”薄羲隱忍不發。薄胤伸手來拉陳澄:“阿澄,這件事……”陳澄狠狠拍開了他的手:“你別碰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丑陋,哪怕蒙起來,我也總能想到第一次見你的樣子,黑漆漆的兩個血窟窿,我只要想起來,都會做噩夢,怎么?你就仗著自己看不到,所以也無所謂身邊人的感受對嗎?”薄胤沒有說話,薄羲倒是對他感同身受,臉色更加難看:“你怎么能……”“你閉嘴!”陳澄惡狠狠地道:“你們是親兄弟,你們一條心,我不過是個外人而已,你們做什么決定,根本不需要跟我討論,不需要征求我的任何意見,我在乎的東西,你們根本都不在乎,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他這番話,聽在薄胤耳中是一番滋味,聽在薄羲耳中,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他告訴薄胤,我在乎的是你的眼睛。告訴薄羲,我在乎你皇兄和五弟的兄弟情。可你們卻對我的在乎視若無睹。薄羲和薄胤都沒有說話。陳澄呼吸急促,實在是氣不過,猛然一把將桌上食物掃落。他紅著眼圈,道:“既然是這樣,我也沒必要與你們一起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br>他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下了樓。這是陳澄做出的最壞的打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