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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始修閉口禪,他都好多年沒開口說過話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剩下點細碎的畫面,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把手里捏著花朵遞給他,靳鳳羽看著他,輕輕的笑著,眉眼溫柔,“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這是鳳凰花?!?/br>一律接過那朵花,細看更漂亮,仍舊是讓人驚艷的感覺。他把花放在平板上,“噠噠噠”的敲字,“就是你名字里的鳳凰么?!?/br>靳鳳羽點頭,笑容溫和,“對,但是我喜歡它,并不是因為我叫這個名字?!?/br>是因為你喜歡。他看著發愣的一律,目光溫和,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桃花,也很好看。鳳凰騰飛,桃花灼灼,都很襯你。摁著按鈕控制輪椅轉身,低聲道,“走吧,到吃晚飯的點了?!?/br>吃過山莊自己種的綠色蔬菜,繞著空地轉悠了兩圈消食,趙然過來找他,說難得來一次,約他去泡溫泉。他問了靳先生,帶著江若,約上了楊醫生,五人同行前往山莊里的溫泉池。是天然的溫泉水,熱氣騰騰中,帶著淺淡的硫磺味道,被撒在里面的藥材跟花瓣壓住。也不覺得臭,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和熱乎乎的濕潤水汽。靳先生的腿傷,各種精心的養了二十來天,外層的皮rou都已經長好,得了醫生的允許說可以下水。他們先去洗了澡,把自己泡在冒熱氣的溫泉池里。不知道是溫泉太過舒適,還是里頭的藥材帶催眠效果,一律擱水池里泡著,有些昏昏欲睡,剛開始還能勉強睜開眼睛。到后面,靠在溫泉池邊上,腦袋一點一點的,做起夢來。十年前,一律剛滿八歲。那天,他背著小包,跟他師父下山驅邪。第33章小和尚,還俗么那會他還小,懵懵懂懂的,跟在他師父后面,腿兒著下了土原山,搭了村里的拖拉機,到縣城去趕車。拖拉機“嘟嘟嘟”的在泥路上顛簸著,冒著柴油燃燒過后的濃重黑氣,味道嗆人的很。司機大叔特別豪爽,伸手就把他拎起來,扔到堆著稻草的拖拉機上,還笑話他,“哎喲,小師傅又長胖啦?!?/br>他就抱著破布包,往曬得松軟的稻草里躺著,抬手遮住刺眼的日光。等他師父上了拖拉機,司機大叔就跟他師父聊起來,“大師,這是往哪里去啊?!?/br>“去南城?!彼麕煾赴阉崎_些,自己坐到稻草上,舒舒服服的瞇著眼,也不管他差點滾下拖拉機去。在拖拉機“嘟嘟嘟”的聲響中,司機大叔感嘆著,“那可有些遠啊,去縣里坐大巴車,還得坐兩天兩夜呢。您怎么還帶著一律呀,他才幾歲,長得又小,就這么點個小疙瘩,跟著你去,在路上可有得他累的啦?!?/br>日光暖洋洋的,他躺在稻草堆里,聞著嗆人的柴油味,有些昏昏欲睡。聽到他師父說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沒聽清,隱約就聽到兩詞“他得去”“總得習慣的?!?/br>拖拉機搖晃的太過舒服,他很快就躺在稻草上睡著了,后面他師叔跟司機大叔的談話,他都沒有聽到了。等他睡醒,已經坐在前往南城的大巴上,位置靠著車窗。他師父坐在他旁邊的位置,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座椅上,胖乎乎的肚子輕輕起伏著,打著呼嚕睡得正香。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外面天空中沒太陽了,烏云密布,正慢慢的落著小雨。前面的乘客打開了車窗,雨絲從半開的車窗飄進來,撲打到他臉上,衣服也被打濕了了,有些冷颼颼的。脖子有些癢,他伸手抓了抓,覺得衣服被打濕黏在山上,有些難受。趴在前排的座椅后面,伸手戳了戳前面的人,“叔叔,你可以把車窗關好么,雨飄進來拉,我有點兒冷?!?/br>前排的人沒動靜,他接著戳了兩下,小聲喊道,“叔叔,叔叔?”不管他怎么喊,前排那人都沒有動靜,估計是睡得正熟,喊都喊不醒。委屈的撇了撇嘴,踢掉鞋子,站到椅子上,伸手去鉤前排的車窗。他那會還手短腿短的,踮起腳尖努力了半天,才鉤到車窗,費力的將它拉過來關上。窗戶關好,撲面而來的雨水便沒了,高興的拍了拍小手,正準備回座位上坐好,余光卻瞥見前排那人。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得瞪著車里的過道,根本就不像睡著的樣子。他頓時就很生氣,明明外面在下雨,還冷颼颼的。這人非得開著窗戶,害得他被雨淋了滿身,要是感冒發燒了可怎么辦。撅著嘴,伸出跟短胖的手指,惡狠狠的戳了那人兩下泄憤。結果他就這么伸手一戳,前面那人直接就倒了,連著他師父前排那人,兩人整齊的往過道方向倒過去。他小歸小,卻還是跟他師父走了兩年,生死還是能分清楚的。看到人倒了,才恍然記起那人臉色不對,慘白慘白的,有些駭人,分明不是活人的樣子。一律被嚇了一跳,急急慌慌的縮回手指,跌坐在椅子上,抱著他師父的胳膊。埋頭藏在椅背后面,不讓人看到,驚慌失措的叫著他師父,“師父、師父,你快醒醒?!?/br>他師父睡得正香,壓根就沒睜開眼睛,就那么打著輕巧的呼嚕,伸手把他攬到懷里面,聲音壓得很低。就跟夢囈般的含糊不清,“沒事,再睡會兒,咱們就快到了?!?/br>他嚇得不行,哪里還睡得著。趴在他師父的胖肚子上,胸口“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四周,車廂里安靜的嚇人。沒有拖拉機那種“嘟嘟嘟”的聲響,乘客間的低聲交談也沒有,仿佛大家都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睡得正沉。外面雨越下越大,不停的敲打著車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吵鬧得很,跟車內的死寂形成鮮明的對比,他越聽這些動靜,越覺得緊張害怕,胸口“咚咚咚”的敲響著。臉色漲得通紅,嘴里隱隱發苦,默默祈禱車能趕緊到站。可惜他的祈禱沒生效,天色逐漸變得黑沉,雨始終沒有停的意思。大巴車開著開著,速度慢了下來,隨著“嘎吱”一聲,靠著路邊停下了。他動作輕微的掙扎著,壓低聲音跟他師父說話,“師父,咱們要不要下車?!?/br>他師父抱著他,寬厚的手掌在他背上拍著,輕聲嘆息著,“這荒郊野外的,雨下得這么大,下車能去哪里?!?/br>“可是……”一律掙扎著,抬起頭看著他師父,著急的想要解釋,“這車上……”他都能發現車里不對勁,他師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