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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人家老婆,畢竟不是什么正經事兒。所以秦宿昔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帶著欒煙從后門進去。轎子剛剛停穩,欒煙便止不住地勾起嘴角,迫切地要進去接人。一想到從今往后,母親再也不用像從前那般擔驚受怕,寄人籬下。她只覺得自己開心的,連視線都快被涌出的淚水給模糊了。可步子還未踏出轎門,便又被一把拽著回來。“等等!”秦宿昔拉住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欒煙,指著欒府的后門道:“先不要輕舉妄動?!?/br>“大人,怎么了?”欒煙不解地問道。此時,碩大一群人就那么虎視眈眈地藏在距離欒府后門不過一個轉角的地方。因著地勢偏僻,所以很難被發現,但又不影響秦宿昔在轎內監視著外頭。只見原本便欲開不開的門,突然推開了一條縫!里頭鉆出一個人探頭探腦的張望了一陣,便招手示意身后的人趕緊出來。“你看,那兒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秦宿昔瞇起眼睛道。“不如先看看他們要干嘛,若是能抓到什么把柄,那就再好不過了?!?/br>“好?!?/br>欒煙點頭應了一聲,重新抬頭看去。她這才發現有幾個下人正左顧右盼地從后門出來后,便一直等在那兒不動了。“他們是張姨娘的人!”她一眼就將人認了出來,但不知為何,心里突然燃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那幾人手上抬著一只平日里用來運送柴火的木推子,上頭放了一卷裹的嚴嚴實實,卻又十分破舊的草席。不過,那幾人抬著草席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耐煩了。其中一人甚至開始埋怨道:“那個周老三怎么那么磨蹭!讓他去雇張拉貨的牛車,怎么到現在都還沒來?”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啊,知道的是讓他去雇牛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讓他去拉車呢!”“哎喲,抬不動了,抬不動了!放下來歇會兒吧?!?/br>“這……老大,這玩意兒落地,怕是不吉利吧?”被叫做老大的那人不屑道:“這有什么?連個棺材都沒有,草席子一卷就丟進亂葬崗的東西,還談什么吉利?”棺材,草席子,亂葬崗……他們在……說什么?頭一回的,欒煙沒由來地亂了心神,她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慌亂。雖然隱隱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但她卻又在心里拼命說服自己,不會是自己她想的那樣。只是身體,卻不由跪坐到靠近欒府后門的那面轎簾處,雙目瞪大緊盯著外頭。又等了一會兒,路上依舊沒有牛車進來的影子,被叫做老大那人干脆踹了那草席子一腳!罵罵咧咧道:“真是的,死了都不讓老子省心!”旁邊人問道:“對了,老大。這大夫人是怎么死的???不會是被張姨娘給……”“得了吧!張姨娘只不過讓人通知了她一聲,她女兒被賣到青樓去了,她就把自己給咳死了!”……死了?腦子里突然不知從何處發出‘翁’的一聲巨響,欒煙身子一軟,直接從轎中的座墊上跌坐了下來!什么叫做……死了?那幾人說話的聲音很大,秦宿昔自然也聽見了。他生怕欒煙一個氣急攻心就暈過去了,不過對方比他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只是表情有些可怕。“大人……”像是在求證一般,她猛然拽住了秦宿昔的衣袖,瞪眼欲裂地壓抑著顫抖的聲音道:“他們方才說……誰死了?”“欒煙……”話到嘴邊,秦宿昔卻不知該如何安慰。欒煙自嘲地笑笑,默然松開了拖拽著秦宿昔衣袖的手。她方才還期許著、觸手可及的未來,卻猝不及防成了鏡花水月。樹欲靜,風不止;子欲養,親不待……此時她眼中只剩下了灰敗,曾經那些憧憬過的希望,一片片破碎成了灰燼。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換做是誰,一時間也接受不了。有些答案不必說出口,欒煙自己便已經了然。可是……娘,你不是說等這個冬天過去了,夏天要教我做荷花酥嗎?夏天還沒到,荷花還未開,你怎么能丟下欒煙一個人走了呢?“大人……您在轎子里等我,我要去接我娘走……”欒煙目光渙散地掐著轎簾顫抖道。她神色空洞到流不出一滴眼淚。掙扎著想出去,卻好像失了力氣一般,怎么也起不來。仿佛成了陷進了沼澤里的人,越是掙扎,被淹沒的就越快。秦宿昔趕緊示意地看了身旁的侍衛一眼,侍衛當即便會意了,領了三人一同朝欒府后門走去。那些個侍衛看似只是丞相府的轎夫,其實不然。以他們幾個的身手,雖不說什么武功蓋世,以一挑五還是綽綽有余的。畢竟作為一個人見人‘呸’的佞臣,最基本的安全意識還是得有的。不消一會兒,遠處便拳打腳踢的碰撞聲。等求饒聲,伴隨著連綿不絕的慘叫過后,四個侍衛才抬著那卷草席回來。而原本推著木車的人,早已經倒在后門那兒,不省人事。“大人,事情已經解決了。但這……”想到秦丞相往日的脾性,推著草席過來侍衛一時有些吃不準,這具尸體到底該如何處置?秦宿昔擺了擺手,拉著欒煙從轎子上下去。看見那卷破舊的草席,欒煙條件反射地掙脫開了秦宿昔!她痛苦地抱著頭,往后退了幾步。秦宿昔也不惱,他想了想,親自拉開了那卷草席,然后轉身輕輕地對欒煙說道:“欒煙,我們接到你娘了,回家吧?”娘……回家?恍惚間,欒煙那雙宛若死水的眸子,這才逐漸恢復了意識。她朦朧著抬頭看了秦宿昔一眼,緩緩走上前去……她抱著那卷破舊的草席,對著席中形如枯槁的人,泣不成聲。……丞相府內,宋管家敲門進了臥房,來對正在閉目養神的秦宿昔一一稟告道:“主子,都已經打點好了。棺材用的是檀木,夫人的尸首現如今讓人葬在了南邊兒那座山頭上?!?/br>作者有話說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莫過于你曾來過我的世界,可我卻還不認識你。第24章系統的白蓮花宿主“因為欒姑娘說……那座山,離夫人的故鄉更近一些?!?/br>宋管家說完這話時,言語間也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嘆息。秦宿昔點了點頭。宋管家這人雖然人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但辦事還挺利索!“碑字如何立的?”“欒姑娘先前本是立了‘敝女欒煙尊親——余氏之墓’,后又讓人毀了,改立為‘欒氏其十三任宗主正妻——余音之墓’?!彼喂芗乙灰淮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