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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了?實話跟你說,就你現在這個成績別說上大學了,你連個高中畢業證都混不下來,上了快三年的高中到頭來就是白上?!?/br>林奕顯然不是在乎區區一個畢業證的人,饒是陳墨唇舌如刀也刺不進他心里半分,見陳墨真動了怒反而還起了逆反的心思。他回嘴道:“老師,你這就太狹隘了,都什么年代了還以成績論英雄?!?/br>陳墨反問:“那用什么論英雄?”林奕一時答不上來。陳墨勉強壓住火氣,盡量平靜地跟他說話:“你覺得成績不重要,好,那我問你,你有夢想嗎?”林奕貼著墻根站著,胸口微微起伏,吐出幾個字:“打籃球?!?/br>陳墨一聽嗤笑了一聲,在林奕不滿的怒視中笑意更加明顯,他說:“你知道什么叫夢想嗎?”林奕脫口而出:“喜歡并且想做好的事?!?/br>陳墨點頭,表示十分贊同他的話,然后問道:“喜歡我看出來了,但你做好了嗎?或者說,你有‘想做好’這個想法嗎?”他在剛剛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打了一肚子草稿,不怕這次訓不服這個混小子,老神在在道:“連我都打不過,你有什么好狂的?”這句話正好踩在了林奕的痛點上,他一噎,有兩秒鐘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又被陳墨搶去了話語權。陳墨坐回了椅子上,抱臂后仰,眼神自下而上的看著他,這個角度讓林奕有種居高而上的錯覺,但陳墨一句話就讓他認清了現實——自己才是被壓制的一方。“你這頂多叫個愛好,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是夢想。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辦法進省隊,但你已經錯過機會了,今年的選拔早就結束了,就算有錢有勢也塞不進去?!彼普T:“這條路走不通,接著我就會想到另一條路?!?/br>林奕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不屑,到現在明顯有些緩和,身體稍稍前傾,就算他裝得再無所謂,陳墨也能看出來,他聽進去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只要三觀上沒走偏,再叛逆也是有可以回旋的余地。林奕既然是他的學生,他就有義務把他往光明大道上引。陳墨清清嗓子,說:“我會選擇成為籃球特長生,考個體校,接受正規的籃球訓練,找到真正志同道合和勢均力敵的伙伴,這條路目前來說還是行得通的?!?/br>這番話就輕避重,先讓林奕知道自己原來還可以憑借打籃球打出番天地,再讓他知道這簡簡單單幾句話的背后要付出什么。陳墨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抬頭看了一眼林奕,果然,這小子動搖了。林奕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陳墨等了他半晌也沒聽他放出個屁來,心想這小子還知道踟躕,剛才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去哪了?陳墨歪頭一笑:“想說什么就說?!?/br>“……”林奕撓撓頭,繃直的身子放松下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試探著問:“那……考體校有什么條件嗎?”可算問到點子上來了,陳墨心里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廢了這么多口舌,等的就是這句。他把手撐在膝蓋上,肩膀聳起,低頭嘆了口氣,又直起腰來,吊足了林奕的胃口,才慢悠悠道:“身體素質,籃球專項,加文化課成績?!?/br>林奕撇撇嘴,感情還是離不開學習成績啊。陳墨沒再多說,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了,讓林奕先回去。玉不琢不成器,他言盡于此,剩下的就看林奕自己了,愿意上進就上進,愿意接著頹他也沒辦法了,總不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學吧。陳墨倒是想,可法律法規不允許。他說了半天口干舌燥,起身去泡了杯茶,神態自然地接受一干老師的注視,笑道:“這招循循善誘用的怎么樣?”他跟林奕聊到特長生的時候辦公室里已經安靜下來了,兩人說話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老師的耳朵,鄭老師豎起大拇指,嘖嘖贊嘆:“高,實在是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愧是陳老師?!?/br>陳墨欣然接受了這波夸獎,捧著茶杯喝得十分滿足,覺得自己總算沒辜負“人類靈魂工程師”的稱號,林奕的靈魂他也不知道塑造成功了沒有,但總歸比放任不管好。他坐回電腦前,打開班主任群看了眼,總成績還沒出,年級主任已經暴走了,連發了好幾段話,每段話后面不是【微笑】就是【再見】,陳墨心想這主任還挺趕潮流,現在年輕人說諷刺話不就喜歡在后面加這種表情嘛。字又多又密,還有好幾個錯別字,陳墨大致掃了一眼,總結下來就一句話:學生考不好老師也別想好過,以后天天加班。陳墨對這種壓榨老師的行為敢怒不敢言,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他也真心盼望學生好,“春蠶到此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那就燃燒自我吧。陳老師在為祖國教育事業燃燒自我之前,還有一樁遺愿未了,頗有幾分惆悵。祁嘉去外地出差了,同事又沒熟到那么地步,陳墨想找個人陪他借酒消愁都莫得。他一個人叼著煙去了cao場。前天剛下過大雨,這兩天太陽又不怎么熱烈,塑料跑道上濕漉漉的,陳墨穿著皮鞋,腳下打滑,跟老大爺散步似的,龜速移動。他徐徐吐著煙圈,在空無一人的cao場上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月考這件事再加上幾個不省心的孩子,讓他忙得無暇他顧,一心撲在工作上,連付泊如都鮮少想起。現在得了片刻空閑,那些抑制在心底的思念就跟雨后的春筍一樣冒出頭,在荒蕪空蕩的心里瘋長。這些思念不是兩日堆積的,而是用十年的光陰,把未能訴之于口的愛意封進了一個瓶子里,現在瓶子被打翻了,里面的東西飛了出來,飛得人滿心酸脹。陳墨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外人興許看不出來,但他知道自己有多能胡思亂想。就這兩天的時間,他都懷疑付泊如是不是把他的微信給刪了,不然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好歹作為醫生也得囑咐他這個病人兩句吧。陳墨就是因為那天在醫院付泊如對他態度好點才敢得寸進尺。人的本質果然是貪得無厭。一根煙快燃到了盡頭,陳墨扔了之后又點燃了另一支。祁嘉給他的富春山居他早抽完了,現在抽的還是之前那種十塊錢一盒的劣質煙,抽完就忍不住咳嗽,陳墨記吃不記疼,咳死也得再抽上兩口。他拍拍胸口緩了緩,把煙嘴湊近唇邊,試探著吸了一口,沒事之后又吸了一口,眼鏡被層層的煙霧籠罩,一時有點看不清路。他干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想了一頓有的沒的。一會覺得自己跟付泊如的關系已經行至絕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