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健在，母親早亡，兄弟和睦，生活順風順水……這也是第六遍了。我覺得醫生應該治不了變態，畢竟人格和疾病是兩碼事，你說呢？”

「但你還是來了，說明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br>
“確實，總比沒有強。上上個醫生總覺得我思慮過重，推薦我通過適當途徑宣泄壓力。不得不說，打拳或者打人比藥物有用得多?！?/br>
……

「你最近感覺怎么樣?！?/br>
“還可以?！?/br>
……

「最近呢?！?/br>
“還可以?！?/br>
……

「你最近狀態不太好?！?/br>
“暫時空缺床伴的暴躁期，這是很常見的事?！?/br>
「上一位呢？」

“她詢問我是否可以接受多對多調教，我拒絕了。俱樂部那邊已經在找新的人了?！?/br>
「你對S.M的依賴性愈發重了?！?/br>
“你情我愿的事?？偙确腐偛⊥龍D傷人強?！?/br>
「你最近感覺怎么樣?！?/br>
“還好。遇見一個挺有意思的人。都嚇哭了，還敢來找我?！?/br>
……

「你最近看起來很輕松?！?/br>
“他很乖。我是說我在酒吧里撿到那個?！?/br>
「你的新床伴?！?/br>
“算是吧?！?/br>
“嬌氣得很。細皮嫩rou的，稍微弄重點就留印子了。不過身子特別軟，也放得開，親兩下就聽話了，床上隨便怎么玩都行?！?/br>
……

「最近你來的次數少了很多，情緒似乎也很穩定?！?/br>
“事情多。不過生活比較規律，有時候快要和正常人一樣了?！?/br>
「跟你小情人關系也很好?！?/br>
“唐幺？愈發黏人了，跟個貓崽子似的。不過被護得很好，沒想到是那個唐家的?！?/br>
「會很麻煩?！?/br>
「你應該盡量避免一切麻煩——之前不也一直是這樣嗎？」

「尤其他并不是這個圈子的?！?/br>
沉默。

“如果之前知道，我不會招惹他?，F在不行。睡了這么久，哪有說扔就扔的道理?！?/br>
……

「你也覺察到了——或者說，你終于打算正視了?！?/br>
沉默。

“他應該分清楚情人和戀人的?！?/br>
「可你并沒有提醒他?！?/br>
“除了上床，其余我已經刻意疏遠過他了?！?/br>
「你留他過夜?！?/br>
“他那天站都站不穩，總不能光著身子給扔出去?！?/br>
……

「你答應讓他住進來了?！?/br>
沉默。

「你很在意那個名字?！?/br>
“他畢竟現在睡在我床上?！?/br>
「還去約會了?！?/br>
“哄他開心罷了，權當補償。也不知道該說他膽量大還是小，在家也見過他敢看恐怖片，到了黑影里嚇得動都不敢動。實在有意思?！?/br>
……

“他怎么敢?！?/br>
「你在想這是不是自己造成的?！?/br>
“……無所謂，我讓他滾了?！?/br>
「你要管嗎?！?/br>
“管什么？我管得了他么。真他媽能耐，之前那些就算了，背著家里也敢自己去俱樂部找人。我就應該在那里cao完他直接綁回去拴起來?！?/br>
……

「巷子里那些人也是?！?/br>
沉默。

嘆氣。

“隨便吧。我已經跟李謹行說了，這次帶他一塊回去?！?/br>
「你很高興?！?/br>
……

“帶他回‘夜色’，原本就是想綁著來，不應該心軟的。下次有時間再去吧?！?/br>
……

「你打算怎么辦?！?/br>
“反正不會是良心發現幡然醒悟，打著‘為他好’的幌子躲唐家麻煩?！?/br>
沉默。

“一早都準備過。財產已經轉移得差不多，股權正在交接，李謹行那邊也聯系過了。先放他在家里安穩待一段時間，等都事情處理完就帶他離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不信他不跟我走?！?/br>
“他瘋了?！?/br>
“當我也瘋了吧?！?/br>
“在我看來，有意對自己身體造成不可逆轉傷害的想法都是不負責任、懦弱逃避的行為?！?/br>
“按唐鐘的說法，唐稚的性格更像他們生母，溫吞偏于軟弱，只是沒有那么敏感。所以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唐稚反應會這么強烈?！?/br>
“我也不明白。我不問，他就不會告訴我他是怎么想的——我讓他這么沒有安全感嗎？”

「你冷靜一點。你那時候是認真的，你敢跟他去死?！?/br>
「但這同樣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你還有其他朋友、家人，為了一個人選擇去死并不是件明智的事?！?/br>
「自發現情緒失控以來，你從沒出現過這種負面情緒傾向?！?/br>
“所以我說當我瘋了?！?/br>
“你贏了。你不一直也是這么想的嗎？”

“我迷戀他。迷戀就是比深愛更嚴重一點兒的程度?！?/br>
「沉默?！?/br>
“我先前以為，我們之前橫亙著扭曲畸形的‘寄生’關系。我與你的性欲、暴虐、自私、占有，無一不是依托于他生存。但現在想來，應當是我錯了?！?/br>
空曠房間里落針可聞。

黑暗褪去，腦海中的低語重新歸于靜寂。我睜開眼，起身向門外走去。

一墻之隔的外間診室中，心理醫生遞過最后一份診斷報告，無奈搖搖頭，“李先生，我很抱歉這四年時間只能讓你勉強穩定精神狀態。但出于我個人建議，還是希望你在下一位醫生那里能多嘗試跟他交談，而不是每次只關在房間里自我排解情緒。這樣或許效果會好一些?！?/br>
“謝謝?！蔽医舆^來，疊幾折放進衣兜，拎起桌上唐稚早起時耍賴要吃的手工巧克力，沖他頷首笑了笑，“但我想以后應該不需要了?！?/br>
“你看見那根鏈子了嗎？從他身上長出來，又被我嵌在心臟里……他離不了我的?！?/br>
“這從來是一段徹頭徹尾的「共生」關系?！?/br>
承蒙相遇，祝諸事順遂。

第61章番外六一

兒童節快樂

李正知今年才知道，唐稚是還要過六一兒童節的。

昨天下午唐稚說要回家待幾天的時候，他隨意問了句：“不是剛回去檢查過嗎。不舒服？”

“啊，沒有?！碧浦筛C在他腿邊逗著小狗玩，聞言抬頭看他，“過幾天不是六一嘛，要回去一起過的?！?/br>
李正知聽笑了，從電腦上移開視線，垂眼看他，“多大了，小朋友?！?/br>
唐稚從沙發上爬起來，老老實實在旁邊跪坐好，扒著他肩膀認真道，“每年都要過的，還有我兩個小侄子?！?/br>
李正知沒做聲，回想之前幾年，似乎的確唐稚都不在家。他手指觸擊屏幕的動作慢下來，“去多久?！?/br>
“應該是要一起出去玩的，”唐稚想了想，“大概一周吧？”

李正知頓了頓，“嗯。好好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