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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歸于沉默,再多說都無法掩蓋發生過的事。江向笛看了他一眼,頭一次見到靳總被說的答不上來的情況,有些新奇,便忍不住多看了兩下。無比懊惱的后悔大概在于,知道了某些曾經忽略的真相后,才意識到自己選擇的偏頗,而后又無法彌補。江向笛望了眼窗外諾大安靜的校園,他想起來一件事:“那次你知道我畢業于這里,你是第一個用‘我應該那么厲害’表揚我的人,我很開心。其實那不全對?!?/br>靳北想起來了,當時他是由衷為江向笛驕傲而高興。“我很菜的?!苯虻颜Z氣誠懇,“我高中曾經成績很差,是問題學生。我大學考上了這里,我也掛科、曾經還差點休學?!?/br>當然最后依然正常畢業,拿到了學位證。而現在同樣成為美術界新銳畫師,所以江向笛說自己很菜,放在普通人當中,一定會引起憤怒。靳北吃驚:“休學?”江向笛嗯了一聲:“大二大三的時候的事,因為太難過了,這是一種巧妙的逃避苦難的辦法?!?/br>靳北算了下時間,這應當是蒲望之離世后的一段時日。江向笛那時候身邊的親人朋友基本上生活正常,休學原因應該就是這個了。如果這樣的話,足夠說明兩人的感情是非常深的。靳北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了起來,順著話題道:“他生病的時候,你常去醫院探望?”江向笛:“是?!?/br>靳北眉頭皺起來。他不想聽兩人的生離死別,這種他未曾參與的感覺令他仿佛被排斥在外的有種怪異的感覺。他繼續問:“你們關系那么好,應該的?!?/br>畢竟彼此確實有過一段親密無間的關系,比如朋友。他不知道這個‘應該的’的程度,也害怕繼續問下去,是他自己無法承受的答案。江向笛收回手攏在袖子里,大概是坐久了有點冷。他垂下眸子,掩去難辨的神色,道:“應當是關系好的,高中的時候,他給我學習輔導,大學的時候,我們一同參加學生工作和比賽,同吃同行?!?/br>聽起來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靳北皺起眉,摸不清江向笛既給出解釋,又告訴他某些惱火的時刻,“我并不想知道這個?!?/br>“老靳總跟我解釋過你跟姚錦的事?!?/br>江向笛說,“同樣的,但其他人沒有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親口跟你講,現在我說完了。我覺得如果恩怨兩清,那便不必再見?!?/br>靳北沉下臉,深邃的眼眸盯著他:“這一點你永遠不要想?!?/br>江向笛:“你說過不再做強迫我的事?!?/br>靳北凝眸,咬了咬牙,神色有一絲無法反駁的惱。-那一日回去后靳北又頭疼的睡不著。他不敢繼續吃藥了,而頭疼的毛病一起來便影響工作和生活不說,光是忍耐就足夠受折磨了。這原是生理問題,但靳北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和江向笛的不歡而散的緣故。在褚醫生的推薦下,靳北去了那家按摩館。按摩能讓他好受一些。按摩館位置偏僻,但又因為效果好,手藝不錯,故而名氣不小,即便是在工作日人也不少。靳北走到門口,看到古樸的牌匾上的名字,莫名熟悉,突然想起來,這是江向笛也曾給他推薦過的那家按摩館,他記得似乎對方便是來這里學藝的。那還是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靳北親自過來,幾乎都快以為江向笛天生就會那套奇特又很有用的按摩手法。因為靳北的身份特殊,不需要排隊便進去了。按摩館提前已經安排好了專業按摩師,是一位四十多歲模樣干練的婦女。只不過靳北常年被江向笛按摩著,對方的手指按壓在頭部,雖然力道適中,卻總是怪異,也很難放松。片刻,靳北就叫停了。女按摩師有些惶恐,負責接待的經理也過來了:“靳先生,是我的做的哪里不夠好嗎?我們可以再去請一位最專業的來?!?/br>靳北起身:“我四處走走?!?/br>靳北很快便知道,按摩館里有位非常厲害的老太太,按摩手法最是靈巧而出神入化,經驗也是豐富,能給人最大的享受。那位老太太姓蔡,在這家按摩館內算是師祖級別的人物,連背后的老板都對其和顏悅色,便是因為這一手出色的手藝。靳北問起,經理卻為難:“靳先生,蔡老太太脾氣格外不好……她有個規矩,不見富貴權勢之人?!?/br>靳北挑眉,顯然神色不悅。經理忙賠罪,見靳北沒生氣,便忙去找人了。那位女按摩師道:“先生,經理說的是真的,蔡姨有自己的規矩,她連一身手藝都不外傳。我與她有親緣關系,才有幸學了二分之一?!?/br>就是這二分之一,都足夠讓她躋身此處的按摩師前列了。靳北眼皮都沒動,似乎對她的解釋有些無動于衷。女按摩師似乎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又道:“蔡姨曾經有個外來的徒弟。人長得格外好看,像個小公子似的,跑過來想要學藝,還要學最好的。每天站在那個門口,就等蔡姨經過?!?/br>聞言,她面前冷漠的男人終于抬起了眼皮,目光銳利深邃:“然后呢?”女按摩師一愣,又很快回過神:“后來蔡姨就收了他了,不知道是看中了他的毅力,還是看他長得好看。但是學藝不容易。蔡姨特別嚴格,一做錯就用小皮鞭打手心,手不能打的時候就打背,總之怎么都得疼一下。我們都說,那個小男孩堅持不了多久?!?/br>靳北垂眸扣住了椅子把手。他只知道江向笛會按摩、能緩解他的頭痛,卻不知道在這背后,對方都為此付出了什么。此刻一深想,便又是滿滿的心疼。他的情緒內斂,但女按摩師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低氣壓,直到聽到對方說:“繼續?!?/br>“……后來他神奇地堅持下來了,學完后就走了。那時候經理特別擔心他會拿著手藝去搶我們生意。當然,并沒有?!?/br>女按摩師說完,又想起了當時的場景,情不自禁說:“他的笑真好看啊,特別明朗?!?/br>她最后一個字話音剛落,原本沉默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抽走了椅背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跑過來的經理喘著氣:“蔡姨還是不肯來……這這這是生氣走了嗎?”-黃昏的光照在樓房的門上,從電梯口走出來的年輕人裹著厚厚的棉衣,身形有些不自然的緩慢,他走過來,在門口停下掏鑰匙。江向笛剛從醫院心理科室回來。這是他第二次去做治療。在私人莊園的時候,他用全然恢復的狀態讓褚醫生他們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