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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還把不把我當你女朋友???向杰一邊打呵欠,一邊往回爬樓,最早的一條信息是今天下午三點半,那個時候他還在面試。蔣芳這姑娘沒什么不好,就是有點兒煩。不回她消息就能一直這么嘮叨下去,向杰覺得她跟自己親媽有點兒像。以前還在讀書的時候覺得還好,畢業以后他就覺得蔣芳沒以前那么可愛了。每次見面都是聊工作啊,房子啊,向杰聽得直打呵欠。來海市的事兒,向杰就下意識地沒跟蔣芳說。其實他也不是沒跟家里聯系,剛來的時候他還是跟老媽說了情況的,畢竟老媽心臟不好,他可不愿意再把她氣出病來。蔣芳消息再滯后,這會兒也應該知道了。下播以后向杰很困,倒在折疊床上用力地翻了兩下。羽絨被蓬松得像是新鮮出爐的棉花糖,讓他睡夠了劣質床單的身體舒服得發出一聲喟嘆。有錢真好。有錢讓向杰的心情好了許多。他想了想,還是給蔣芳回了條消息。“我來海市了,找到了工作。暫時就不回去了?!?/br>消息發送成功。等了一會兒,蔣芳仍沒有動靜,向杰握著手機,睡著了。向杰睡得并不踏實。一晚上老做夢。夢里很紛亂,怎么也抓不著重點。夢見老爹的腿不瘸了,拐杖倒真的成了沖鋒槍,追著他滿街跑;夢見蔣芳拎著高跟鞋罵罵咧咧地追著他要他負責;夢見老媽一邊抹淚一邊哀嘆自己不爭氣……向杰感覺自己簡直就跟被魘住了似的。還夢見了何亞寧。何亞寧還穿著今天那身西裝,質量上乘的料子勾勒出利落的線條。他拿著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就把合約剪碎,隨手一灑,跟雪花似的,漫天飛舞。向杰的目光追逐著飄舞的紙片,聽到何亞寧充滿磁性而又冰冷的聲音響起,猶如死神在進行最后的宣判,“你被解雇了?!?/br>“不--”向杰從夢中驚醒。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好像一只被甩到岸上的干渴的魚。他轉頭去看窗外,天邊已經是靛青色,遠方有一抹淡淡的魚肚白。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向杰猛地坐起來。完了完了完了?。?!他手忙腳亂地掀開被子,險些從折疊床上掉下來。客廳里傳來輕微的響動,向杰感覺到背上“唰”地淌下一層冷汗。何亞寧已經起來了。而他,一個新上任的生活助理,一個本質上的保姆,還沒有做早飯!第6章向杰連滾帶爬地闖進客廳的時候,引起一陣不小的動靜。何亞寧順勢扭過頭來,帶著冷霧的眼神落在向杰的下巴處。向杰“咕咚”一聲,喉結滾動,咽下一口心虛的唾沫。他抓了抓汗濕的手心,尷尬地沖何亞寧擠出一抹笑容,“早?!?/br>何亞寧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七點零五分。向杰正猶豫著,“?!钡囊宦?,餐桌上的面包機完成工作,把向杰從沉默中驚醒。“我我我來??!”向杰見何亞寧準備取面包,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要做什么。何亞寧被他嚇了一跳,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洗手!”OK,fine。向杰的爪子已經按在了剛烤好的面包上,何亞寧的臉色頓時臭不可聞。“對、對不起……”向杰縮回手,“我重新烤……”“不用?!焙蝸唽幧焓掷砹艘幌骂~頭上落下的一縷發絲,“我自己來?!?/br>被討厭了。向杰在心里給自己判了死刑。工作第一天就能成功得罪老板,他也算破了一項記錄。向杰xiele氣,整個人蔫蔫的,仿佛霜打的茄子,轉頭準備去洗漱間洗把臉。“幫我熱兩杯牛奶吧?!彼牭胶蝸唽幵谏砗筝p輕嘆了口氣,“牛奶在冰箱里,用那個白色的小奶鍋--沒問題吧?”向杰馬上精神起來,“沒問題!”早晨七點半,何亞寧帶著小竹出門。向杰微笑目送父女倆離去,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他才長出一口氣,“哎--”他原地蹦了兩下,試圖把剛才的沮喪一并蹦出體外。與何亞寧相處的壓力顯而易見,他簡直就像是學校的教導處主任,時刻用批判的眼光來審視著向杰的一舉一動。向杰雙手手指交叉,反向抻了抻手臂,轉身回到屋內。何亞寧的家不小,三室一廳,南北通透。初冬的暖陽升起,仿佛融化了的楓糖,漫過高樓的屋頂,流過大街小巷,甜美地裹挾著這個世界。餐盤隨意地擺在餐桌上,果醬的蓋子沒有蓋上。向杰想起何亞寧小心翼翼地往面包上抹草莓果醬的場面,覺得有點兒三觀崩裂。他輕輕笑了笑。屋子裝修得很溫馨,鵝黃色的主色調,也許是因為家里有小孩。那孩子除了昨晚的第一面,向杰在吃早飯的時候才又見到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見到向杰,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干活干活!”向杰捏著拳頭給自己打氣,漫無目的地又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尷尬地發現,自己居然沒什么好做的。衣服已經洗曬好,招招搖搖地掛在陽臺上。木地板上了一層蠟,干凈而溫暖。向杰愣了一下,抓了抓后腦勺,只好端著餐盤進了廚房。看來,他所需要做的,還真只是做飯。向杰站在實小門口,解釋了八百遍自己就是來給小朋友送飯的,那個戴著眼鏡的保安大叔還是對他將信將疑。“幾年幾班的?叫什么名字?班主任哪位?”連珠炮似的提問直接把向杰砸得暈頭轉向。“名字叫何竹韻,年級……”向杰頭腦發蒙,他仔細回憶著小竹的模樣,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向杰抓狂地撓了撓脖子,他上哪知道這消息??!保安的眼神逐漸懷疑,向杰額頭上淌下一滴汗珠,沖保安訕笑道,“我、我是她鄉下來的大表哥,真的,她爸爸叫我來的。我第一次來,不了解情況?!?/br>也許是向杰長著一副善良的面孔,也許是他態度誠懇謙遜,保安稍稍松了松口,“她爸爸誰???”這題向杰會,他趕緊道:“何亞寧,就是他!”“哦,是何老師?!北0驳纳裆鋈痪粗亓似饋?。“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向杰把手機摸出來了。“不不不,這么小的事兒就不用麻煩何老師了,來,登記一下?!北0泊笫逋蝗粺崆榱似饋?,“三年三班,順著這個斜坡上去,白色的那棟樓?!?/br>如果忽略掉小姑娘和她親爹一樣臭臭的臉色,如果忽略掉十二點還沒吃午飯這樣的慘痛事實,如果忽略掉蔣芳打來的電話,向杰大概可以覺得,自己這大半天,算是完滿的。鈴聲孜孜不倦地響了一個回合,正當它準備扯著嗓子唱第二遍的時候,向杰還是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