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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可以看出剛畫完沒多久,畫的是一群穿著白色長衣長褲的小孩,小孩們被關在一個巨大的房間里,他們手拉手站在一起,笑容格外甜蜜,視線卻是極為的空洞和扭曲,宛如一群惡魔。陶楊仔細打量這副畫作,盡量將自己的視線從他們的眼睛上移開。終于,他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畫作的中心缺了一個人,這其實不太容易注意到,畫面里的孩子很多,交雜在一起,有高有低,前后重合,很容易讓人忽視這個細節。他凝視了一會兒,別開視線,不再看那畫中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回到廚房煮面。十幾分鐘后,陶楊端著面進了沈舒寧的臥室,將面放在床柜上,伸手隔著被子拍了拍,“沈舒寧,起來吃早餐,吃完再睡?!?/br>被子里的人扭動了幾下,終于爬了出來,陶楊將碗和筷子遞了過去。青年接過碗筷,等了一會兒才囫圇將面條吃完,他吃面條的速度很快,筷子一挑一裹放進嘴中,很快就吃完了,就臉湯也喝得一點都不剩,安靜且迅速的解決完后將碗筷遞了出來。陶楊將他過長的額發勾到耳朵后面去,起身把吃完的碗筷拿了,語氣故作兇狠,“吃完趕緊給我睡覺,下午我帶你出去剪頭發,順便給你買身新衣服,順便再去醫院?!?/br>沈舒寧疲憊的閉上眼睛,靠在枕頭上,低低應了一聲。這一覺他直接睡了下午五點,起來的時候,頭暈目眩。沈舒寧靠在枕頭上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爬起來。陶楊坐在床邊在敲電腦,看到他徹底清醒了,把電腦合上,“還有干凈的衣服嗎?”“衣柜里有……”青年起身,打開衣柜取了套干凈的衣裝扔在他床上,“快換,換完帶你出去?!?/br>沈舒寧拿著衣服,忽然有些惡心,這惡心并不是針對陶楊,他來得突然,讓沈舒寧險些吐了出來,他忍住這種沖動,緩慢換上了衣裝,穿上鞋子,去洗手間洗漱。水龍頭打開,紅色的涓流流泄出來,過了一會兒才變成正常的顏色,沈舒寧緩了一會兒伸手碰水,洗臉刷牙收拾后,被陶楊拽離開了房間。外面的溫度已經降了不少,陶楊將沈舒寧帶去理發店,過場的額發被理發師修剪干凈,只到眉邊,鏡子里的青年面容蒼白,卻十分清秀,眉長眼黑,鼻翼挺拔。他的身上有種奇異的特質,介于溫潤和冷淡之間,又透著讓人難以接近的陰郁,很復雜很糾結的特質,讓他看起來有些格外神秘的吸引力。出了理發店,陶楊帶沈舒寧去買衣服。沈舒寧已經一個多月沒出過門,他亦步亦趨跟在陶楊身后,看著周圍的世界眼神陌生極了,一輛車開了過來,還是陶楊拉住他,他才恍過神來。“沈舒寧,你真是要氣死我了!”陶楊說,語氣明顯在暴躁邊緣快要爆發。沈舒寧眼珠子動了下,低聲道:“抱歉……”他并不想這樣,只是……他的視線里,所有一切都是扭曲的形狀,就連面前的陶楊也是如此,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黑色的長影,扭曲著從他面前經過,偶爾回頭,便露出血紅的嘴,咧到耳朵后面去。眩暈感充斥著這個腦海,沈舒寧胃里又泛了惡心,他彎下腰,干嘔了幾聲。他知道自己得了很嚴重的病,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治愈好,目前看來,好像是越來越糟糕了。陶楊連忙彎身來扶他,剛才還有些暴躁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擔憂起來,“沈舒寧?舒寧?”“寧寧!”寧寧……這個稱呼宛如一塊石頭扔進死寂的水湖里,沈舒寧的瞳孔縮了縮,他猛的推開陶楊,跌坐在紅燈的路下,劇烈的呼吸著。“你沒事吧?!沈舒寧!”陶楊蹲下身來,“我帶你去醫院——”聽到醫院,沈舒寧深呼吸一口氣,他勉強著爬起來,“沒事,我不用……去醫院?!?/br>他的聲音有些艱澀,聽起來就像快要報廢的電風扇一樣。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沈舒寧抬起眼來,正準備說話,眼神卻忽然怔愣住了。一名少女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對面。少女穿著墨綠色的長裙,手里捧著一束白色的薔薇花,安安靜靜的站在人群之中。黑色柔軟的長發散落在她的肩膀上,夕陽的光照在她的半邊臉頰,勾勒出她柔和的輪廓,少女整個人的氣質如同她手里靜靜綻放的薔薇花一樣,溫柔美麗,出塵不似凡物。沈舒寧視線里的世界以她為中心,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扭曲的長黑色人影變成碌碌眾生,紅色的太陽光也一點點變成溫暖的橙黃色澤,那些恐怖的,折磨人的畫面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車水人流,熱鬧萬分。沈舒寧毫不懷疑,他看到了天使。“沈舒寧——”陶楊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也看到了那名少女。他回過頭來看沈舒寧,只見沈舒寧的神色變得奇異萬分。就像是陷入了一場極為美麗夢幻的夢,正被那美麗夢幻的夢吸引著。沈舒寧一步步朝那名少女走去,少女察覺到什么,微微抬起頭來,對上沈舒寧的視線。她的面容真的很美,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每一處都符合極了沈舒寧對于靈感繆斯的想象,只是看到她,沈舒寧身上殘留的詛咒就消失得一干二凈,且涌發出無數的靈感,他多想現在身上帶著他的畫板,這樣他就能將他的天使畫下來。沈舒寧站在了少女面前。他努力彎了彎唇角,輕聲道:“你,你好,我叫沈舒寧?!?/br>少女眼睫顫了顫,而后溫柔且帶著一些羞意地回復了他。“我叫裴念……”2、第2章短暫的相識之后,他們熱戀了。沈舒寧從沒有這么快樂過,他的世界不再是扭曲怪誕的,只要有裴念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再平靜正常不過,有裴念在的地方,他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美麗而溫柔的少女激發著他的創作靈感,他打破了以往夸張荒誕的畫風,畫了無數張少女的肖像,或是蹩眉,或是思索,或是微笑……就像是得到了神明的偏愛,他的未婚妻不管什么表情什么動作,都美得像是一幅畫。可遇而不可求的——他的靈感繆斯。他們相愛,他們親吻,他們做過所有情侶做過的事,除了最后一步,到后來,他們交換了訂婚戒指,定下了第二年四月十二結婚的契約。然而,他的未婚妻死了。沈舒寧從噩夢里醒了過來,他的臉色蒼白,宛如奄奄一息的病人。他夢到了躺在棺材里的未婚妻,她閉著眼睛,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長裙,周圍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