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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混淆不清。他本來就已經很困惑的腦袋上升起了雙倍的問號。但很快,林朗意識到不是自己沒聽清,他的耳朵和腦子都好著。……是盛珣的話真的很有問題。“……為誰的安全著想?”林朗小心翼翼問著,他出于謹慎又向盛珣確認。“你們?!笔懟卮鹫f。普通話標準又清晰。兩名女性鬼魂的記性確實是都不太好了,她們能夠獲得清醒的時刻很少,模糊印象中,好像也不是每回來到鬼村的新客人都樂意聽她們說話,他們之中不少人會在她們現身時就直接被嚇壞嚇跑。不過縱然記憶不好,鬼魂就也知道,眼前客人的話很不得了。“我們……的……安全?”一開始是站在林朗背后的女鬼慢慢歪了頭,她緩步挪動到自己同伴身邊,終于是和對方一起面朝向盛珣。然后雙雙歪頭。那是她們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展現出疑惑。盛珣被兩名鬼加林朗的質疑視線包圍著,他卻一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問題的模樣,只又肯定道:“對,你們的安全?!?/br>林朗就伸出了一根手指,顫巍巍指向盛珣,看起來是特別想要質問“兄弟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嗎”。盛珣把目光投向他。林朗那伸出的手一頓,忽然的,他猛然回想起盛珣話里的關鍵,就還領會了另一層他差點忽略的意思。“等等!”林朗伸出去的指尖飛快繞回來指向自己,他不可置信地說,“你這個‘你們’里,不會還包括了我吧?!”林朗震驚得聲音都沒收住,尾音感覺能直接揚穿屋頂。在盛珣回答他之前,后方的供桌就似乎輕微震顫了一下。林朗和盛珣同時收聲朝桌子看去。林朗沒有立即發現桌面有任何變化。他去看盛珣,卻發覺盛珣表情嚴肅。“牌位動了?!辈煊X到林朗的疑問,盛珣為他解答,“它們的面向角度跟剛剛比不太一樣?!?/br>那真的就是一個極微小的變化,假如用角尺來量,牌位的轉向約莫不會超過5度。然而這5度又十分微妙,它剛剛好,是讓牌位們由原先的直朝向前方,變為略朝盛珣和林朗所在的側方轉了向。——簡直就像寢堂里安寢的人終于被驚動,于是他們齊齊扭頭,要靜靜盯住這擾了寢堂安寧的對象。一種被窺探感迅速順著脊背蔓上來。林朗無端覺得這種被盯感也莫名熟悉,讓他竟條件反射想要后退。另一邊,女性鬼魂的反應便比林朗還要大。她們的腿不自然地抽動起來,脊梁上宛如陡增重壓,好似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用力在將她們往下摁,要讓她們重新蜷縮到地面上,在供桌面前跪下。異變來得突然,卻結束得更快。林朗在毫無來由的心慌中一步都還沒往后邁出去,側后方,他聽見盛珣那里有背包拉鏈聲短促一響,緊接著,對方便像從包內取出了什么,那東西在盛珣手中抖開。再下一秒,盛珣動作既流暢且快,他身影出現在林朗的視野一角,將手里的東西——一塊圖案極具抽象藝術的拼接大花布——給蓋到了供桌上。偌大一塊花布仿若一個防塵罩,剛好將供桌給完整罩住。全桌牌位受此遮天蔽日一罩,什么窺探感什么壓迫就都立即打消。“這是什么?”林朗在緩過來后不禁問著,他一方面覺得這塊花布的圖案實在太“藝術”,是超出他審美范疇的存在,不過另一方面,對方對詭異牌位的壓制立竿見影,讓他又特別敬佩,感覺自己不能以貌取布。“你怎么會隨身帶著這種東西?”林朗一時有點話多,他想起盛珣之前說讓他也呆在后面,又想起對方在碰面后展現出來的各種過人之處,不禁開始疑心這位兄弟其實是民間高人。“是給家里娃娃補身體的布?!笔憣α掷实奶釂枌嵲拰嵳f,他目光還落在供桌上,也沒想到這東西真能派上用場。剛剛桌上牌位疑似快要顯靈的剎那,是小熊在盛珣背后敲包,輕聲說包里有布可以用。那一塊大花布還是盛珣在招待所清點背包時看見過。當時,盛珣對著圖案迷幻的布愣了半天,隨即才想起來,這是小秋給小熊縫補完身體后剩的余料,被小秋給拼湊在一起。除了能看出小秋是個勤儉持家的鬼外,盛珣并看不出來這塊大花布能干嘛。“用得上的?!毙∏锂敃r篤定地說。盛珣對小秋的肯定就略帶懷疑,不過在鬼的堅持下,他還是把布給放回了包里……然后得到了現實教育。——永遠不要和家里負責收納整理的那位比誰對東西更了解。——對方收的每一樣物品一定都自有意義。“……家里人非要我帶上的?!笔懴氲阶约菏盏降慕逃?,語氣不由有些感慨,“他總在我意料不到的地方很細心?!?/br>說著,他又隨手托了下背包,聽娃娃在里面悄悄敲著包告訴他小秋快要到了。盛珣接受完安迪傳遞的信息,再一抬眼,便發覺盯著他看的林朗滿臉古怪神情,已經能重新站直的兩位鬼也靜靜望著他。“是,是哪一種類型的補身體?”林朗戰戰兢兢地問,“娃娃是,是指的孩子還是什么的代詞嗎?”盛珣的形象落差僅在幾句問答間。林朗默默擱下了“民間高手”的猜想,此刻正在懷疑自己的新小伙伴是“民間怪人”。有了這一出打岔,他反倒是把自己原先追究的他是不是也算在“你們”里,被要求待會不要出去的事忘了。趁著小秋還有半條街的距離才到,迎送新娘的隊伍遵循著某種舊時禮俗又走得極慢。盛珣抓緊時間做自己這邊能預先完成的事。他詢問兩名女性鬼魂:“宗族的族譜與族內大事記錄簿按著慣例,應該都存放在祠堂,你們有在這里見過這兩樣東西,或者知道它們可能被放在哪么?”兩名鬼魂聽完,似乎就陷入沉思。她們的記性不太好,思考起問題來總是很慢。林朗戰戰兢兢在一旁觀察了盛珣一會兒,被花布遮蓋了供桌的室內更顯晦暗。他到底覺得還是盛珣身邊比較令人安心,又還覺得,以他跟盛珣接觸下來的觀感,對方哪怕怪一點,整體應當還是個好人。林朗便又挪回了盛珣附近。他小聲問:“你找他們的族譜和記錄簿做什么?”來祠堂的目的不是救人嗎?他親眼看著盛珣跟在接親的隊伍后面一路追,救人這件事總不會是假的吧?“為了查他們辦過多少場這樣的儀式?!笔懻f,他目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