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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簡驀,則要從第一重開始訓練起來。第二重是接近真實但沒有太大變化的擬真基因世界,進入其中的研究人員會失去記憶,嘗試融入病人的基因世界,獲得新身份,從而找出一個和病人基因世界契合度最高的“靶向藥”。現在,那群資深頑固派就在這一重反反復復練習,以期找到一個比薄郁更適合的“靶向藥”。牧文原就著一期手術的經驗,在不斷修正手術計劃,被更改后的計劃就需要在第三重試驗場復原,由薄郁推衍一遍,以確定是否可行,存在什么漏洞。第三重,是最接近真實基因世界的動態擬真試驗場,薄郁就在這一重。這一場的基因世界,每次實驗開始前都需要牧星晝親自配合,提取他當前狀態的基因生成,但生成后的基因世界畢竟已經切斷了和他本體的聯系,還是屬于擬真手術環境,手術結果并不直接作用于他身上。牧文原推了推金絲眼鏡,微笑看著手術倉里的薄郁:“準備好了嗎?”薄郁點頭。電源指示燈亮起。薄郁閉上眼睛,隨著外部牧文原的手術cao作,逐漸進入擬真基因世界。整個基因手術環節,最關鍵的其實不是“靶向藥”,而是外部負責整場手術進度的人。“靶向藥”何時注入,輔助“錨點”落地的選擇和任務指示,他們之間的配合,等等,全都由外部掌握整個手術進度的牧文原決定。基因層面的手術比大腦還精細,要求更高,很多號稱基因手術的醫學家,實際上正在做的還是基于外科層面的手術,只停留在表層基因微cao。比如各種偷師自學成才的安果,她的ABO性轉手術就是這樣的,并不完全,病人只是表面上由A變成了O,但信息素和生育的難關并沒有得到突破。而理論上,真正的基因手術是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但業內傳言,以牧文原在基因醫學方面的造詣,早就可以做到這些了,只是出于某種原因,他放棄了這方面的成果,并銷毀了資料。傳言,在一般醫學團隊還停留在表層基因手術的時候,牧文原獨自就能完成一整套深入基因世界的手術。半個小時后,薄郁睜開了眼睛。手術床打開,牧文原用消毒棉簽給他擦汗,等他的意識慢慢恢復清醒。薄郁微微放空的眼眸慢慢恢復神彩,抿了抿唇角,對牧文原搖頭。“什么都沒有找到,或許是因為失憶的緣故,他的記憶世界沒有了時間,每一個場景都是獨立非連貫的,我也沒有找到一期手術里看到的兩個疑似病變的基因?!?/br>這幾次模擬手術里,薄郁都沒有看到牧雪城和牧月森。他找到了牧家,但只看到了陸大廚和莎莉女士。而每一次他看見的牧家都不一樣,有時候是一期手術前看到的完整完好的牧家,有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經過轟炸的廢墟。而其他場景看到的人都幾乎是靜止的,說幾乎,是因為他們也不是靜靜不動,就是走路的一直在原地走路,說話的一直重復那一段話,非常詭異。“辛苦了,休息一下吧?!蹦廖脑θ轀匮藕挽?,總是從容耐心不緊不慢的樣子,好像永遠也不會失望和著急。薄郁順著他的手坐起來,離開手術倉,摘下自己身上的頭盔和數據貼片。“這樣下去毫無進展,會不會影響二期手術?”牧文原一邊整理器械,微笑說:“不會,已經有解決的想法了?!?/br>薄郁一頓,信任地看著他:“那就好?!?/br>牧文原拉下口罩,說:“其實模擬實驗階段,病人和醫生一起參與會更好,基因環境是一直變動的,這樣更符合實際。但我一直偏好采集基因,體外擬真手術,你想知道為什么嗎?”薄郁點頭:“想?!?/br>牧文原笑著看著他,盡管牧文原對誰都是面帶笑容,溫雅斯文的樣子,但薄郁還是忍不住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和別人不同,笑容也要更多一些。“因為,我想試試體驗手術,然后將成功修復的基因移植回體內,讓已經恢復健康的基因自行修復改善病變壞死的環境?!蹦廖脑⑿?,從容地說,“我說過,我并不支持切除病變基因這個理論,人類的基因就算暫時沉睡沒有啟用的部分,也是有自己存在的價值的,病變有時候是一種特別的進化,切除或許暫時看上去解決了問題,但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辦法,也可能存在后續的問題?!?/br>薄郁若有所思點點頭:“我和導師的想法一樣?!?/br>牧雪城和牧月森,這兩個基因,薄郁也不肯定哪一個才是病變的基因,他們和牧星晝哪里都不像,無法肯定是誰導致了牧星晝的殘疾,但是,無論哪一個,薄郁都不愿意讓他們死去。牧文原并不意外,他看著薄郁,抬手撥了撥他弄亂的頭發,溫和地說:“我知道?!?/br>他眼里的笑意并不多,薄薄的暖意,眸光和眼神都很輕:“我們是同類,我確信你會理解我每一個想法?!?/br>這樣近的距離,被對方的指尖碰觸頭發,嗅到牧文原身上似有所無的信息素的氣息,薄郁的心跳有些不穩。他眼神不定,克制著移開一點,怕被發現自己的不自然,又移了回去,極力維持著平靜面癱臉。想要再嗅多一點,有些心不在焉,想起上次被臨時標記時候,想要再被咬一次。這個想法一出來,薄郁就猛然一個警醒,后退了小半步。——昏了頭了。牧文原自然地收回手,微笑看著他:“累了嗎?早些回去休息吧?!?/br>薄郁面癱著臉,矜持地點點頭,離開了實驗室。第二天再次實驗的時候,薄郁就看到牧星晝也躺在他旁邊的手術倉里。牧文原說:“只是實時基因投影環境,還不是真正的基因手術,別擔心,你在里面的行為不會對他造成影響?!?/br>牧星晝微微側著頭,一眨不??粗?,顯然是清醒知道他在做什么。第三重試驗場后期本來就需要病人的配合,薄郁是知道的,他點點頭,戴上數據頭盔,在手術倉內閉上眼睛。這一次,擬真基因世界有了變化。但他仍舊沒有看到牧雪城,也沒有看到牧月森。他只看到了牧星晝,真正的牧星晝。他跟一群面目模糊,幾百萬高定名牌西裝上身的保鏢走在一座古堡一樣的別墅里。天氣陰沉,周圍的植物也是陰冷的森綠。一切像是一幅濃墨重彩陰郁詭譎的油畫。他像是進了吸血鬼古堡的食物。“進去吧,”保鏢同樣陰冷沒有感情的聲音說,“別讓主人久等?!?/br>薄郁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叫薄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