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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勸他。而那串紅色平安結,是方穗留給楊多樂最后的禮物。林欽禾放柔了聲音,對楊多樂緩緩說道:“還記得你mama給你的那封十八歲的信嗎?我想,她更希望你打開信時,已經成長為一個堅強樂觀的大人?!?/br>羅徵音再沒忍住,也落下了眼淚。楊多樂沉默了,他可以在所有親人面前任性,但他沒辦法對著自己的母親任性,因為她曾為他付出了生命。他最終答應了配合醫生。之后便是醫生和護士拿著器械給楊多樂插管,楊多樂痛的哭喊著,林欽禾一直握著他的手,羅徵音在一旁給他擦眼淚。陶溪離開了病房門口,回到長椅上坐下。他將手中那顆已經被握的溫熱的糖果撕開糖紙,塞進嘴里,用力地咀嚼著。是很清甜的桃子味,但他卻嘗不出任何味道。他想,林欽禾也有不對的時候。他吃了這顆糖,根本沒有開心起來。一點都沒有。他很快就吃完了糖,陳亭提著一盒飯走到他面前,說道:“這是在附近餐廳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陶溪接過那盒飯,說了聲謝謝。他打開飯盒,埋頭吃了起來,吃的越來越快,狼吞虎咽的像是饑腸轆轆好幾天的人。只有這樣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闖入那間病房,對他們大聲說:我才是方穗的兒子。你們都應該疼愛我。我也很難受,我的心臟也很疼,我也活的很痛苦。你們怎么不來關心我呢?怎么從來沒有人為我心疼的落淚呢?他吃完后都有些想嘔吐,從口袋里拿出一瓶水,仰頭喝了好幾口才將那陣嘔吐的感覺壓了下去。陶溪放下水瓶,看到一雙長腿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后那雙腿曲起,林欽禾半蹲在他面前,仰頭看著他。他很少有機會能這樣俯視林欽禾,走廊上的燈光落在林欽禾的臉上,眉骨下的陰影顯得五官更為深刻,那雙望著他的深邃眼睛里是明顯的擔憂。林欽禾伸出手將他嘴邊的一粒米飯捻去,低聲問他:“陶溪,你怎么了?”陶溪出神地看著林欽禾,像是溺水之人看著唯一的浮木,黑夜里的人看著唯一的燈。他突然問道:“林欽禾,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很疼很疼,你會來看我嗎?”林欽禾微蹙起眉,問道:“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陶溪偏執地問道:“所以你會不會來看我?”林欽禾沉默了一會,說:“你不會生病?!?/br>語氣篤定的近乎幼稚,好像他可以判定他的一生都會無病無災,多福多樂。陶溪心臟一酸,他笑了笑,說:“林欽禾,我想回去了?!?/br>林欽禾站起身,說:“我送你回去?!?/br>“你不用留在這里陪他嗎?”陶溪坐著沒動,問了一個對自己很殘忍的問題。林欽禾平淡道:“他有很多親人陪著他?!?/br>他彎腰握住陶溪的手,將他從長椅上拉了起來,低聲道,“但你現在好像只有我?!?/br>陶溪呼吸一窒,他幾乎要落下淚來,那一瞬他很想問林欽禾。你是不是也有一丁點喜歡我呢?但他最終沒有勇氣。他怕那只是自己的錯覺。而一旦問出口,就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林欽禾拎著陶溪的書包,帶著陶溪上了林家的車,陳亭將車向文華一中開去。在車上,陶溪望著窗外快速飛逝的霓虹,又望向身旁沉默的林欽禾。林欽禾察覺到他的視線,在昏暗的燈光下轉頭看向他,繽紛霓虹映在他的眼底,在光影攢動中透著柔和色彩。陶溪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只是說道:“今天來不及給你畫漫畫了?!?/br>林欽禾對他說:“沒關系?!鳖D了頓,又道,“明天補給我?!?/br>陶溪點點頭,沒再說話了。他又望向窗外的霓虹,他想。這條路應該長一點,再長一點。長到林欽禾的身邊永遠只有他。但過了晚高峰的城市不再阻塞,車很快就開到文華一中的校門口,陶溪不舍地跟著林欽禾下了車。林欽禾依舊拎著陶溪的書包,一路送他到宿舍樓下。周日夜晚的校園闃無人聲,只有十月晚風柔軟的喧囂著。陶溪站在宿舍一樓的門口,唯一留著的燈光很黯淡,他在昏暗中似乎總有更多勇氣,他對林欽禾說:“林欽禾,我今天很難過,可不可以提前索要期中獎勵?”雖然他根本還沒考進前五十,也不能絕對保證自己考進去。但林欽禾今晚似乎格外縱容他,輕聲說:“可以,你想要什么?”陶溪卻沒有回答,他在昏暗中撲到林欽禾身上,微微踮起腳,雙手環住林欽禾的脖子,將下巴墊在林欽禾寬闊的肩膀上,像小狗一樣輕輕蹭了蹭。林欽禾身體僵住,他下意識要推開身上的人,但最終還是收回了手。陶溪睫毛輕顫,他輕聲說:“林欽禾,我也會努力成為堅強樂觀的大人?!?/br>就像你對楊多樂說的那樣。他很快就放開了林欽禾,不然他怕自己鼓噪的心跳聲會被聽到。“好啦,我現在不難過了,謝謝你?!?/br>陶溪從林欽禾手里拿過自己的書包,飛快地向宿舍樓上跑去。林欽禾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樓道的自動響應燈依次熄滅。他向校門外走去。后來林欽禾總會想起那天晚上,如果時間倒錯,讓他再回到當時。他一定會用力回抱住懷中的人。告訴他。你不用成為大人。你只用做全世界我最偏袒的小朋友。作者有話說:今天晚上就不更啦第29章陶溪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四樓空無一人的寢室,燈都沒來得及開,直接跑到陽臺上打開窗戶,向樓下看去。周末夜晚的校園只亮著幾盞并不明亮的路燈,但好在宿舍樓通往校門的那一小段路可以勉強看清。陶溪微喘著氣,踮起腳將腦袋伸出窗戶向下逡巡尋找林欽禾的身影,但好一會都沒看到。林欽禾走的這么快?陶溪不甘心地又等了一會,終于看到林欽禾的身影出現在了晦暗不明的夜色與燈光之中。他不知道林欽禾為什么會在宿舍樓下耽誤這么長時間,他只是像以前一樣,不,比以前更用力地看著林欽禾的背影。這是他最習慣和最放松的視角,不用擔心自己被林欽禾發現。就像人們仰望月亮時,從來不會擔心月亮是否在意自己的目光。但陶溪突然看到林欽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