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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旭陽走到書桌前,拉開了抽屜。里面十幾個褐色信封,全都有律風筆鋒銳利的字跡,在封面清楚寫好了地址,以及:殷以喬(收)錢旭陽拿好信封,走出工地。時值下午,不少商鋪還在營業,錢旭陽進去,選了幾個印有菲律賓諺語的書簽,往信封里放好。然后拍下照片,按照律風所說的那樣,編寫了消息。律風:我給你寄了封信,你一定要親自簽收![圖]不過一會兒,對話框就跳出了回復——殷以喬:嗯,謝謝。錢旭陽愣了。他盯著這句短短的消息,總覺得哪里不對,卻說不上來。這種客氣疏離的感謝,如果是殷以喬發給他的,他必然不會覺得奇怪。可是……錢旭陽懷著疑惑,點開了“查找聊天記錄”,簡單的輸入了“謝謝”。搜索結果孤零零的,只有剛才的最新消息刺眼奪目。錢旭陽愣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做出什么樣的反應。明明下午的菲律賓烈日熊熊,他卻驚出了一背冷汗。殷以喬從來不會跟律風說……謝謝。第85章我想回家。錢旭陽有了不好的預感。像殷以喬這么優秀的建筑師,不太可能會用“謝謝”這么幼稚的疏離方式表達自己的生氣。唯一的解釋,只剩下——他知道了。錢旭陽寄出信,根本顧不上什么休息。他心急火燎的往回趕,坐在顛簸小車上,都克制不住猜測。菲律賓的新聞和國內的媒體,絕對沒有關于律風中槍的報道。國院內部更是知情識趣的優秀保密學專家,不可能悄悄走漏消息。但是,現在更重要的不是追究到底是誰告訴殷以喬的。而是他必須提前通知律風:怎么辦!殷師兄知道了!殷以喬能夠成為律風緊急聯系人,并且還要他們幫忙瞞住傷情的重要人物,在律風心里的地位自然不一般。錢旭陽窺伺律風私生活,幫忙保守秘密不到一天,竟然就要面對如此恐怖的結果。他狂奔進醫院,還沒能踏入病房,便在門外見到了兩個稍顯陌生的身影。錢旭陽的同事,則瘋狂使眼色,悄悄抬手指了指,仿佛提醒他boss來臨。一個人安慰道:“謝醫生都這么說了,你就千萬別生氣?!?/br>“我不是生氣,是——”那人話還沒說完,眉峰略帶煩惱,轉過頭看向錢旭陽。頓時,錢旭陽火燒頭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病房外的人,一個是易興邦,另一個身穿襯衫手彎掛著西裝外套,神色煩憂卻優雅嚴肅的男人,除了殷以喬還能有誰?!“殷師兄,我沒想騙你!”他的老毛病從來改不了,還沒遭到嚴刑拷打,先自己坦白從寬。“是律工、律工不想你擔心,更害怕你來菲律賓……這里這么亂……額……”說著說著,他自己聲音都低了下去。忽然想明白了為什么。殷以喬都親自來了,搞不好剛才回他消息的時候,人正站在病房外看著律風。然后、然后……收到了他天真爛漫的假消息。殷以喬見他說不下去,平靜回答,“我知道。謝謝你?!?/br>這世上恐怕沒有比他更懂律風的人。如果不是律風交代,錢旭陽又怎么能解鎖手機,又怎么敢隨隨便便回他消息。他千里迢迢趕到菲律賓,聯系了易興邦,來醫院的路上已經了解了全部情況。中槍、搶救、昏迷了五天。今天終于能夠睜眼,卻依然虛弱得受到重點看護。援菲醫療隊最好的醫生,每天定時巡房檢查,為律風安排了詳細的治療方案。殷以喬的心一直沉寂,哪怕等病房里的醫生們例行檢查完畢就能進去,依然升不起半分喜悅。只剩下一片慘白。殷以喬卸下了遠在中國的驚慌,卻充斥著無處發泄的無力感。最終只能化作深深無奈。他長嘆一聲,“人還活著就好?!?/br>律風很少生病。南海隧道項目時,過勞導致的頭疼腦熱,都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似的,早就被他淡忘在腦海。可如今這一槍,他前半生沒挨過的病癥傷痛都猛烈涌上來,把他折磨得渾渾噩噩,意識不清。雖然躺在病床上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但是他連夢境都構筑得不安穩。因為,醫生們敬業檢查,不斷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呼吸順不順暢?”“手腳有沒有知覺?”律風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疼,但不想顯得嬌氣,回答得格外堅強。醫生們交流起那些復雜的檢測數值,律風聽得昏昏欲睡,把他們研究用藥的聲音當成了催眠曲,任由自己閉上眼睛。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又傳來嗡嗡的對話聲音。“是不是發燒了?”“護士,請你看一下?!?/br>“發燒正常的,體溫不算高,暫時不能用藥,免得加重身體負擔?!?/br>男男女女的聲音,模模糊糊作響。律風好像在夢中,隱約感受到眼皮外明亮的光。又好像醒著,清晰地察覺到傷口陣陣發痛。半夢半醒之間,他皺著眉,呼吸沉重費勁,卻有一只溫熱手掌,蓋在他額頭上。片刻,小心翼翼幫他擦掉了沁出來的熱汗。這樣的動作過于親昵,惹得律風皺了皺眉。他還沒能掀開眼簾,就清楚聽見一聲——“殷師兄,桑托斯先生說……”那一聲喊,在他紛亂意識里格外明晰。律風驟然覺得心跳劇烈,聽覺數以萬倍敏銳起來。即使眼皮沉重、頭腦昏沉,他也想睜眼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律風感受到刺眼光線,痛苦瞇著眼仰望著旁邊高大的背影。那個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寬闊的肩線下,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了結實有力的手臂。他完全沒有精力去辨別病房里的談話內容,竭盡所能地盯著熟悉得令他眼眶發熱的后背。“嗯?!?/br>熟悉的低沉回應,震得律風心臟猛然一跳。他呼吸急促地想要出聲,卻又喉嚨干裂得燒灼,發出了一絲絲氣音。律風努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就見到夢里想了許久的眉梢挑起。殷以喬表情無奈道:“醒了?”這一看,律風再也不敢眨眼。殷以喬來了。“師兄……”律風沙啞的聲音,虛弱地從呼吸罩里溢出。他幾乎本能地想伸出手抓住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