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合吧?！?/br>
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澹臺無離這時又把酥炸小黃魚和辣鹵鵪鶉往郝回風手邊遞了遞。

郝回風忍了一會，沒忍住，終于開始大吃大喝。

很快，澹臺無離帶的酒和小菜就都被郝回風吃了個一干二凈。

吃完之后，郝回風醉了。

澹臺無離凝視著郝回風微醺的眸子，低低道：“師父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么？”

郝回風醉眼朦朧地看了澹臺無離一會，忽然無比喪氣地垂頭道：“我跟方鶴亭徹底絕交了?！?/br>
澹臺無離：……

默默嘆了口氣，澹臺無離問：“是方院長主動提的？”

郝回風：“算是吧?！?/br>
澹臺無離心頭一動，又問了幾句，郝回風心里果然藏不住事，一下子就把白天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澹臺無離聽了郝回風的話，第一反應就是扶額——這么蠢的師父，上哪去找第二個??？

這時郝回風還在繼續抱怨：“一個大男人，他又不是修的無情道，怎么就那么潔癖矯情呢？我都道歉了啊?！?/br>
澹臺無離沉默片刻，目光轉了轉，忽然試探著低聲道：“師父，是不是方院長有心上人了，所以才會這么潔癖？”

澹臺無離這句話一出口，郝回風瞬間酒醒了。

他是真的一個激靈，便清醒了過來。

澹臺無離此時看著郝回風突然變得精亮的眼睛，瞬間就明白自己的感覺果然沒錯——郝回風果然是個糊涂蟲啊。

而郝回風驟然清醒之后，咬牙便問道：“他有心上人，是誰？”

澹臺無離怔了一下，無奈道：“師父你淡定一點，我說的是可能，只是猜測而已?！?/br>
“是昭華那個小子吧?！焙禄仫L忽然沉聲道。

澹臺無離怔住了——他實在是過分佩服郝回風的腦洞，也忽然明白為什么方鶴亭那么苦惱。

他要是喜歡上郝回風這種情商的人，大概也會跟方鶴亭一樣苦惱。

而郝回風這時已經陷入了自己的猜測中，還越想越覺得是真的。

這時他便惱怒道：“就是因為昭華去了萬靈族，他才跟我過不去吧？當初給昭華灌頂也是他主動，次次都想跟我搶徒弟，現在肯定是怪我沒阻止昭華回萬靈族?！?/br>
澹臺無離目瞪口呆。

但很快，澹臺無離又意識到一件事，眉頭一皺他忍不住就問：“師父，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昭華是萬靈族的？”

這件事，他們不是一直瞞著郝回風么？

郝回風：……

過了半晌，郝回風伸手揉了揉因為醉酒發紅的眼睛，目光有些閃躲地道：“他之前就告訴我了，我知道萬靈族的手段，所以沒留他。他留在青玉劍宗，只會更被針對，劍宗也會倒霉?！?/br>
澹臺無離沉默了。

所以皇甫昭華走之前告訴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告訴他。

這又是為什么……

澹臺無離陷入了思緒。

而郝回風卻并沒有給他的思考的時間，這時就皺眉盯著澹臺無離道：“所以你們都知道這件事對不對？方鶴亭也知道？難怪那幾日他總是在我面前吞吞吐吐的，他就是看上昭華了吧！”

聽著郝回風越來越荒謬的言論，澹臺無離只能強迫自己回過神來，低聲勸解郝回風道：“方院長跟昭華真的沒什么，師父你別誤會?！?/br>
“那他為什么突然對我那么壞！”

澹臺無離沉吟了許久，看著郝回風暴躁的眸子，終于還是忍不住低聲道：“或許，是方院長對師父有了另外的心思，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不能成真呢？”

郝回風：……

郝回風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平日的他總是不聽人話，又分外暴躁。

但這個時候，他好像又突然變得敏銳了起來。

這時郝回風靜靜看著澹臺無離平靜認真的眸子，看了一會，忽然就惱火地別過頭：“你瞎說?！?/br>
澹臺無離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無離也只是個猜測?！?/br>
說著，澹臺無離又去注意著郝回風的表情。

果然郝回風在聽了澹臺無離這話之后，神情突然就暗淡了一下，接著他就沉聲道：“這種事，別亂猜，被姓方的知道了，他肯定會恨死你的?！?/br>
“可師父為什么會覺得不可能呢？”

郝回風：……

過了許久，郝回風煩躁地道：“我之前道侶的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這種性格，方鶴亭那種假道學怎么看得上？他最喜歡的是夏晴雪那種又裝又作仙氣飄飄的女修，還天天嫌棄我衣服都不穿好，怎么會看上——”

話音到此，戛然而止。

郝回風驟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因為酒醉在澹臺無離面前把自己的心事全盤托出，一時間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而澹臺無離卻還算平靜，聽完之后，只是靜靜點了點頭，道：“原來師父是這么想的?！?/br>
難怪之前在學院里，郝回風跟夏晴雪那么不對眼，竟然還有這么一層關系在里面。

妙啊。

郝回風：……

接著，郝回風就撲上來一把揪住了澹臺無離的衣領，咬牙切齒地沉聲道：“你給我發誓，剛剛我說的，你一個字也沒聽見！”

澹臺無離看著氣勢洶洶，眼睛泛紅，卻心虛的要死的郝回風，沉默了片刻，道：“無離可以發誓，但師父保證不后悔么？”

郝回風嗓音有些變調地道：“你發誓就完了！”

澹臺無離也是頭一次看到郝回風這么失措的模樣，想了想，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慢慢發了誓。

而直到他發完誓，郝回風才松開他，用力把他一推。

“滾！以后不許再打聽你師父的私事！”

“否則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澹臺無離看了一眼郝回風狼狽的神情，默默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澹臺無離還是沒忍住，輕聲道：“師父，有些話，該說就說。你不說，怎么就知道別人一定會拒絕呢？”

屋內一片死寂，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澹臺無離在門口站了一會，靜靜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

聽著澹臺無離離開的腳步聲，郝回風仰頭倒在矮榻上，頭頂是半懸著的白色紗帳，朦朦朧朧，飄飄搖搖，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樣。

澹臺無離說的很多話，聽在郝回風耳中，著實有些美妙。

但他心里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跟方鶴亭之間的很多經歷根本就不如澹臺無離聽說的那么美好。

阿伶走之后，郝回風曾經大量服用丹藥，尋死不成之后，就開始酗酒，丹毒和酒的作用讓那段時間的郝回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那時，只有方鶴亭和掌門陪著他，當然陪著他最多的還是方鶴亭。

替他驅毒，替他熬藥，給他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