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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慘白,幾乎已經篤定他所謂的誠意就是逼迫自己墮.胎,畢竟她腹中的也是皇室血脈,一旦是個皇子,必然也會礙著淮王的路。她原想先瞞著,待處理了婉貴妃和洛王后,在宮中站穩腳,屆時淮王應也奈何不得她。可此刻卻如兜頭一盆冷水,澆得她猝不及防。梅庚饒有興致瞧著蒼白著臉不開口的錦妃,笑了笑,“錦妃娘娘有孕是大喜,小策要本王帶句恭喜?!?/br>他果然知道!錦妃脊背發寒,甚至沒在意梅庚對淮王親昵的稱謂,勉強穩住心神,逼迫自己露出個笑來,“西平王在說什么,本宮聽不懂?!?/br>梅庚冷目覷看強作鎮定的美人,冷冷低笑出聲:“聽上去相當……假,錦妃娘娘,本王懶得同你繞圈子,無論是對付楚洛還是保你在宮中安穩,本王都做得到,那么你呢,錦妃娘娘能做什么?”見他并未提及孩子,錦妃一怔,思量片刻,咬牙道:“本宮愿任你驅使?!?/br>段玉錦是聰明人,知道此刻根本毫無籌碼與人交易,又蒼白著臉問道:“你們中原君子一諾千金,若日后淮王登基,本宮只求在大楚安度余生?!?/br>“可以?!泵犯h首,又隨口道,“你若想回南云,也并無不可?!?/br>錦妃又是一愣,眸子里的期翼一閃而過,旋即搖了搖頭,“不必,本宮在大楚一日,南云便可安穩一日?!?/br>梅庚不由沉默。他明白錦妃的意思。只要錦妃還在大楚,便相當于兩國友好的證據,女子的堅韌有時并不輸于男子。“尚食局路尚宮是本王的,有事可去尋她?!泵犯?,說完便欲走。誰料身后卻忽而傳來錦妃的輕問:“你……不逼我墮掉他?”梅庚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笑了,“自然不會?!彼龆D了頓,又問道:“你為何愿意為他生子?”“并非為他?!卞\妃搖了搖頭,“南國蠱師一生難孕,即便僥幸有孕,順利產子,日后也再難生育,我注定在大楚了此殘生,唯有腹中孩子一個親人?!?/br>“原來如此?!泵犯巳活h首,旋即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錦妃面色復雜,甚至對那個行事漫不經心卻冷漠的男人產生恐懼,皇宮中的女官竟也有他的人,自己有孕的消息連婉貴妃都不曾知曉,卻被西平王給查了出來。錦妃越想越后怕,簡直不寒而栗。原本瞧著淮王斯文溫和,或許是個軟柿子,誰知他竟有兇殘陰狠的西平王護著。風平浪靜兩日,梅庚命線人遞了消息給錦妃,當夜宮中便傳出錦妃有孕的消息,本就榮寵萬千的錦妃搖身一變,成了錦貴妃,同婉貴妃平起平坐。后宮前朝向來牽一發而動全身,洛王黨連忙上奏,后宮無主已久,若不立太子,便先立后。還不等淮王黨反駁,楚恒之倒是先一步問道:“那立錦貴妃為后如何?”滿朝鴉雀無聲,旋即炸了鍋。先前嚷嚷著立后的朝臣細數他國女子為后不妥之由,淮王黨也跟著附議兩句,卻擺明了是在看這場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好戲。最終此事不了了之,洛王黨再不敢貿然提及立后一事。碧華宮,絲竹樂聲不休,舞姬曼妙,綾羅飛舞。楚恒之靠在軟榻上,一只纖纖玉手拿著糕點喂到嘴邊,他順勢張口咬下,隨即又笑著問道:“愛妃可想做皇后?”縱享美色的楚恒之氣色極差,自己卻恍然未覺,他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白發斑斑,眼角皺紋堆集,衰老之態。錦貴妃面不改色,慵慵懶懶地應道:“臣妾要皇后之位做什么?陛下都是臣妾的?!?/br>她向來如此驕縱,萬般皆不放在眼中,這驕狂模樣偏偏得了楚恒之的偏愛。楚恒之笑意加深,又問道:“那我們的孩子做太子如何?”錦貴妃覺著楚皇真的不大正常。但又不得不應付,錦貴妃不著痕跡地捻了下指尖,遂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說不準是個女孩呢,陛下說這些做什么?”楚恒之似是倦了,揮了揮手命樂師和舞姬下去,含糊不清地呢喃道:“朕是皇上?!?/br>言罷,竟伏在案上睡了過去。段玉錦撐起身,朱唇微勾,笑著重復了句:“是啊,您是皇上啊?!?/br>即便如今萬千寵愛,可若是她方才表現出半點覬覦,恐怕楚恒之會當即翻臉不認人。段玉錦清醒得可怕,慢條斯理地從腰間解下一枚香囊,蓮步輕移到燃著的炭盆旁,順手將香囊丟了進去,火舌舔舐之下,剎那化為一抔灰燼。守在殿內的陳保仿佛什么都沒瞧見,若無其事地問道:“娘娘,可要扶陛下去榻上睡?”“扶過去吧?!倍斡皴\道。立后之事后,楚恒之又罷朝數日,眾人本以為他又貪圖美色沉淪溫柔鄉,誰知宮中忽而傳出消息——楚皇病危。于是風波再起。洛王府。楚洛異常興奮,自小他上面便有個嫡出的太子壓著,偏偏那太子性情高傲又蠢,處處不如自己,他怎么配?故此,楚洛早已將皇位視作自己囊中之物,眼看便要實現夙愿,當即下令道:“準備動手,免得夜長夢多,只要本王名正言順地登基,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楚策?!?/br>“等等?!绷謺嵴驹谙路?,蹙著眉心,“殿下且等等,淮王府還沒有……”“等什么?”楚洛拍案而起,“先發奪人才好,來人,立刻去我外祖家,就說妖妃毒害天子,隨本王入宮救駕?!?/br>他說風就是雨,林書俞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局勢這樣亂,楚恒之偏偏在此時出了事,淮王府那邊又靜悄悄地沒動靜。——處處都順理成章,又透著詭異。黃昏時分,將要入夜。楚洛帶人聲勢浩蕩地闖入太和殿,錦貴妃正在旁侍疾,瞧見他帶了人來,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洛王殿下也來侍疾?陛下還未醒來呢?!?/br>楚洛隱隱覺著有何處不對,假意溫和一笑:“來人,將毒害父皇的妖妃拿下!打入死牢!”他帶來的人正要動手,卻見錦貴妃有恃無恐地笑出聲,嬌嬌嬈嬈道:“殿下怎么不問問,你生母婉貴妃現在何處?”“等等?!背迥樕⒆?,陰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你太蠢了的意思?!逼溜L后傳來一道冷笑,黑袍金色滾邊的男人緩步而出,眉目冷厲,低喝道:“洛王意圖弒君,來人,拿下!”他身后黑衣抱劍的秦皈聞聲而動,手起劍出,殺了過去。從見到梅庚的那一刻起楚洛便慌了神,他強作鎮定,沉聲道:“別聽他的,外面都是本王的人!”大內禁軍首領早已換成了他的人,兵符在父皇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