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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為這事兒來的。楚策失笑,掌心托著臉頰,唇邊帶笑:“無妨,左右皇上也不在乎我這個兒子在不在宮中,太子與洛王羽翼漸豐,讓他們斗去吧?!?/br>五味不免心疼,瞧著瘦瘦弱弱的小皇子,越發覺得他那笑容勉強,當即苦口婆心道:“那您也不該住在這,那西平王……”“五味?!背咻p輕打斷了他,斂下了眼,“他是自己人,不必如此防備?!?/br>五味猶豫了片刻,心一橫,便道:“殿下,如今外面都傳遍西平王有斷袖之癖,就算是您要同他合作,也得避著點嫌?!?/br>“什么?”楚策一愣,梅庚是個斷袖沒錯,可這事兒前世也就只有他和五味知道,怎么會傳得天下皆知?“是虞公子?!蔽逦秶@道,“西平王貪其美色不惜插手永定侯府家事,整個永安城都快傳遍了,現如今宮里也都在傳?!?/br>所以您快跟我回去吧,萬一那真是個斷袖,說不準還對殿下您有什么非分之想,五味在心里嘀嘀咕咕。楚策無言,先前他也有所懷疑梅庚對虞易的心思,但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梅庚待他無微不至,他又怎會懷疑梅庚的用心?略微思索,楚策搖了搖頭,“梅庚和虞易非是那種關系,不必在乎外面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br>“五殿下啊,知人知面他不知心??!”五味苦下臉,壓低了聲道,“萬一那西平王當真是個斷袖,對您有什么非分之想,這可如何是好?”五殿下斯文俊俏,萬一真被瞧上了,再威逼利誘,想著想著五味的臉色便更加難看。意外猜中真相的五味尚不知,梅庚這個斷袖還真就瞧上了文弱溫雅的五殿下。楚策耳根隱隱發燙,垂下眼掩飾羞赧,輕聲細語地道:“無妨的?!?/br>那歷經風霜的半生,皆因梅庚而起,成也在他,敗也在他,稱不上虧欠,卻實在內疚。梅庚喪心病狂,何嘗不是因他而起?明知梅庚重情重義,明知他視將士如手足,卻以最殘忍的方式毀了他的一切。怎能再如前世那按部就班地去重蹈覆轍?少年閉了閉眼,眼前閃過梅庚柔情滿溢的笑,油然而生的貪戀不知不覺便占據了心。他同樣渴望梅庚予以的溫暖,兩輩子下來,唯有那個人能讓他安心。瞧見楚策的反應,少年眉梢眼角都氤氳起淡淡暖意,露出了同當年那個溫婉動人的女子如出一轍的神情,五味心一涼,臉色徹底地沉下去——完了!五殿下年紀小,該不會是被西平王花言巧語給騙了吧?!不對,五殿下向來聰慧過人,小小年紀便知籌謀后路,怎會輕信他人?五味心驚膽戰,連忙道:“五殿下,只要咱們安分守己,就任由太子洛王他們去爭,日后領了封地離開永安便是,無需您委屈自個兒啊?!?/br>楚策哭笑不得,合著五味以為他為了爭儲以色侍人了?“不必擔心?!背咭讶槐犃搜?,滿眸平和,“我與他之間從無交易?!?/br>“那便好那便好?!蔽逦秳偹闪丝跉?,神情便又倏爾凝滯,腦子嗡嗡嗡響個不停。不是交易,那…那是自愿的??楚策饒有興趣地瞧著五味錯愕神情,半瞇起眼笑得溫文爾雅,“公公,梅庚他真心待我?!?/br>“真心?”五味原就陰柔的聲線顯得有些尖銳,浮躁顯而易見,他沉著臉便開始碎碎念:“殿下,奴才早便同您說過,莫說宮中皇室,朝堂權貴,縱使貧民百姓中那真心也是千金難求,您何苦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去賭?何況那梅庚身份貴重,又是個男人,他那心是真是假難道您還能剖出來瞧瞧?”楚策卻沉默下來,并非是動搖,而是在想,他或許是瞧過梅庚那顆心的。梅庚不是那種會為兒女私情不顧大局之人,楚策甚至明白,若是在千萬將士與他楚策之間做個抉擇,梅庚必定會選前者,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曾在他身后隱忍愛意,多年孤身一人,唯有闖入太和殿狀似瘋癲時,切齒般道出那聲愛,如落在素白宣紙上的血跡,侵染出大片大片的濃重殷紅。他說:“陛下可知,臣日夜思君念君,盼與陛下,共墮陰曹?!?/br>攜著恨意,字字泣血。梅庚不僅剖了心放在他掌中,他還曾親手將那顆心,傷得支離破碎。想著想著,楚策便紅了眼眶,他垂下眼掩飾,低聲笑道:“公公,這世上不會再有梅庚這樣的人了?!?/br>五味怔忡,覺著荒謬之余又是難以置信,忍不住問道:“他就那么好?”楚策沒應聲,寬大袖袍內的手攥得死緊,隱隱顫抖。半晌,他方才模棱兩可般吐出句話:“君子立世,當如梅郎?!?/br>傲骨錚錚的天之驕子,當之無愧的大楚英雄,只可惜…生不逢時,天時地利人和皆不遂君所愿,逼他一步一血印地走上絕路。策兒也是個小可憐,把所有的錯都歸罪在自己身上了(。)第四十一章我要大楚,山河永固都說世間情字害人,偏偏楚策執迷不悟,偏認準了那西平王一般,五味也沒了轍,只得嘆道:“五殿下,何苦如此?永安城是龍潭虎xue,皇城之內更是危機四伏,縱使您當真成了九五之尊又能如何?倒不如遠離永安,在封地圖個逍遙快活?!?/br>“哪能真正逍遙呢?!背哙司?,隨意捻著書頁翻動,眸色卻略有渙散。前世老皇帝駕崩后他竭力穩定朝堂,但還是扯不住始終走下坡路的楚國,這才害得那些無辜之人喪命,也造就了他與梅庚的那場慘烈悲劇。他曾以為坐上皇位便可掌殺伐定乾坤,更能好好活下去,可現實讓他明白那天下權勢盡在一手時,同樣背負上的還有沉重責任。半晌,楚策輕輕道:“若任由大楚這般糜爛下去,不出三十年必定亡國。若大楚沒了,我這皇室遺孤又哪來的活路?”這話絕不是個十四歲孩子能說出來的,五味自然想不得那么長遠,一時間目瞪口呆:“殿…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br>這若是傳出去,莫說爭儲,怕是五殿下便該被圈禁了。楚策無謂地笑了笑,他知道梅庚急于改變前世走過的路,而他又何嘗不是呢?“公公說的是?!背邔⒛菚仙?,窗外陰雨連綿,不見日光,恰如此刻近乎日暮西山的楚國山河,在奢靡享樂中岌岌可危,偏無人自知。他閉了眼,輕聲慢語:“可我不為瀟灑自在,我要諸國,俯首稱臣?!?/br>“我要大楚,山河永固?!?/br>“我要,河清海晏,時和歲豐?!?/br>我要所愛功成名就,歲歲平安,生可攜手,亡能合棺。此言盡是少年意氣,似一時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