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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長眼的來找不痛快?!?/br>因三人身份之故,不曾遭受家丁阻攔,剛一入府便撞見靈堂前行刑一幕,梅晨只剩半條命連慘叫都殘破不堪,而梅庚負手站在門前,素縞加身,滿面沉冷。瞧見三人,梅庚也怔了怔。自小熟識玩到了大,前世虞易病逝家中,陸執北戰死沙場,風溯南則是在梅氏被抄家滅門那日,自刎于宮門外明志。至死,他們仍是摯交。如今兄弟們仍舊年少,眉眼稚嫩未經滄桑,且…還活著,活生生地站在那。梅庚忽地心口發酸,眼眶發澀,卻又自嘲自個兒已近不惑,他們卻仍是少年。梅王氏消停了許久,一見有生面孔來,猛地掙扎著跑了出去,兩個嬤嬤一時不慎,竟也沒攔住,梅王氏撲通跪在三人面前胡亂抱住了一人大腿,張口便是哭嚎:“大人救命??!救命??!梅庚他喪盡天良竟在靈堂前要殺了自己的族弟!”沉寂唯有一瞬,風溯南額角青筋直蹦,低頭瞧著摟緊自己大腿的女人,遂毫不猶豫一腳踹開,刷地躲到了虞易身后去狠聲狠氣地嚷嚷:“cao!梅庚,這是個什么東西??”一句話,打消了梅庚的悵然,他忍不住笑出聲,奇妙地發覺無論過了多久,哪怕是相隔了一場生死,這些熟悉的人卻能讓他清楚地感覺自己重活一世,甚至也像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般,心頭灼熱。“此人乃是西平王府過繼嫡子的生母,今日大鬧靈堂,不敬嫡母,羞辱兄長,我以梅氏家法處置,可有不妥?”三人齊齊地瞥了眼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梅晨,旋即十分默契地搖了搖頭。并無不妥。絕無不妥。非常妥當。都不是傻子,梅庚話一出便也猜得到前因后果,何況梅庚與他們那是十多年的情分,他那副俠客似的磊落沒人會比他們更了解。若非這對母子欺人太甚,怎也不至于血濺靈堂。第七章世襲封王,再聞冤家梅王氏跌坐在地上,向梅晨爬去整個壓在他身上,“你們!你們狼狽為jian!我的兒啊,你們是想要了他的命??!”“是啊?!?/br>梅庚輕飄飄落下一句,三個好友不約而同地投去匪夷所思的目光,卻見他若無其事地邁下了臺階,如俯視螻蟻般瞧著那對母子,輕聲而笑:“若他能抗得過這一百軍棍,我便將王府拱手相讓,如何?”充斥誘哄的語氣,仿若勾魂修羅。若今日換了個人,梅庚或許還不會狠下殺手,可偏偏是他們母子二人撞上來。前世他一步步成了孤家寡人,家族覆滅,摯友慘死,在他死前的整整五年,沒有對故人的思念,更沒守疆拓土的壯志雄心,唯有復仇二字,便是余生。甚至…延續到了今世,暴戾根深蒂固地藏在骨子里,無法擺脫的記憶讓他收斂不住殺意。風溯南小聲嘀咕:“你們有沒有發現…有…有點冷?”虞易鄭重點頭,并給了風溯南一個“我理解你”的眼神。瞧著虞易厚重外衣,風溯南噤聲。但陸執北的感受更為真切,四人之中除了梅庚,唯一殺過人的便是他,自然剎那便感受到梅庚的瘆人氣場,那是毫不掩飾的殺意。梅庚只是靜靜地站在那,渾身所散發出的兇戾殺伐便能讓人毛骨悚然,“拉開她,繼續?!?/br>家丁當即上前將梅王氏扯開,蘇婧有心想勸阻,門外卻傳來聲太監尖細的高呼:“圣旨到——”除了已經爬不起來的梅晨,眾人紛紛跪地,梅庚輕微蹙眉,不知這圣旨是福是禍。來傳旨的太監并非圣上的親信劉生,倒是個三十多歲的略微有些發福的太監,梅庚記得這事五皇子身邊的五味。楚策登基后,新帝身邊的心腹,著實忠心不二。是以彼時攻入皇城,舍命護君,正是死在梅庚的槍下。看見曾經死在自己手中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這,心情還真有些微妙。五味仿佛沒瞧見院中雞飛狗跳,拖長音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北戰敗非卿之過也,梅氏忠烈滿門,振義殉國,朕心痛甚,西平王府獨子梅庚,隨父征戰,屢立戰功,揆情度理,當冊爾世襲西平王位,授爾冊寶玉印,永襲勿替,望卿永以為譽,躬行不待。欽哉——”梅庚徹底怔住,前世他也曾世襲王位,但彼時大敗,祖父、父親及叔伯尸身留于戰場,隨眾將士埋骨青山,他抬著數具衣冠棺槨跪伏宮道,百姓便追著一路跪在宮門外,跪求三天三夜方才成功世襲。梅家軍當年是大楚的神話,楚國的半數江山皆染過梅家軍的血,西平王府在坊間向來聲名極好,在軍中更是神話傳說一般,可正因如此,上面那位尤為忌憚,今生為何如此爽快便授予王位?“王爺?!蔽逦缎Φ冒櫦y擠成花兒,催促道,“還不快接旨?這可是大大的恩典?!?/br>梅庚俯身一叩首,“臣,接旨?!?/br>前世亦是如此,他身著孝服,接下了那道封王的圣旨,自此接下了這大楚的萬里河山,接下了為他而戰的半生戎馬。五味俯身遞圣旨時,在他耳邊悄聲了一句:“五殿下命老奴代他恭喜王爺?!?/br>梅庚倏爾頓住,面色說不出的僵冷,又蘊著微妙。——楚策。他曾親手扶持上位,又親手拽下神壇的…陛下。第八章除他之外,何人可靠圣旨一下,梅王氏便面無人色,她已經明白梅庚的地位無可撼動。但梅庚本人倒是意興闌珊。再次觸碰與那個人有關的回憶,梅庚掌心發冷,似前夜握著他失去溫度皮膚時的感覺,刺骨涼。若恨之入骨,必是曾愛入著魔。前一夜剛深陷絕境將他殘忍剝皮,今日便一切推翻重來,梅庚心情復雜到煩躁不已,空氣中飄散出的血腥氣更讓他心煩意亂。“圣旨帶到,老奴這便告退?!?/br>五味在心里嘆了口氣,如今西平王府落難,五殿下的日子更難過了些,可如今看著小王爺的態度,也有些…冷淡啊。“有勞公公?!?/br>一句敷衍,梅庚手持圣旨一步步繞開了半死不活的梅晨,在秦皈身側駐足,附耳低聲,“廢了,留條命?!?/br>若無其事地交代完,他轉過身時便換了副神情,與先前羅剎大相徑庭的溫和,對站在院內呆若木雞的三人頷首,“三位可是前來敬香?”因傷未愈,梅庚臉色蒼白得與虞易有一拼,痛到額心儼然沁出了薄汗,仍舊談笑風生。面對這個笑容的三人同時脊背發寒,十分默契地點了點頭。總覺得梅庚有點……可怕。“多謝,請?!泵犯z毫沒有自覺,很冷靜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