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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一半惱怒,還有一半不知所措。“起來?!庇萸逡崎_視線,聲音冷的像外面的秋霜。孟言突然閃過一絲作惡的心思,他口中道著歉,站起身來,腳下卻故意一個踉蹌,重新摔了回去,這次是結結實實壓在了虞清身上,虞清被他壓地倒在床上,后背的傷口受到擠壓,火辣辣地疼起來,虞清皺眉輕哼了一聲。這一聲,勾起了孟言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他覺得身下的人火熱軟綿,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思緒不由得就飄到了夢里的那個湯池,和湯池里彼此糾纏的美妙。虞清一把掀開孟言,坐起來,因為后背的傷口疼的咬牙,轉頭給了孟言一記眼刀。孟言嚇得一個激靈,收起旖旎心思,忙道:“是不是扯到傷口了?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br>“我的床就這樣古怪,殿下在這里摔了兩次了?!庇萸迨掷淠?。孟言心虛笑笑,“我這不是……不小心嘛,你傷口怎么樣,是不是疼的很?要不我再幫你上一次藥吧?!?/br>“不用了,殿下沒事就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br>“那你之后上藥怎么辦,怎么也沒個人在這兒伺候你?!泵涎該鷳n道。“我可以自己上藥,有勞殿下關心?!?/br>聽著虞清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孟言也知道再逗留下去會更惹人厭煩,只好起身告辭。他打開門的瞬間,夜風從門口吹進來,夾雜著雨水的濕潤,隨之又被孟言全數關在門外。孟言走后,重華宮重歸寂靜,燭臺上的蠟燭已快要燃燼,融化的蠟滴在燭臺上,在火光中,像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琥珀。虞清坐在床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未動,后背的傷口已經疼過了勁,虞清能隱隱聞到白藥的氣味,那是孟言一點點細心涂上去的。從十七歲嫁進齊王府為正妃,虞清就再沒有被人這樣溫柔地對待過,即便有丫鬟貼身服侍,但到底不能靠的太近,而他的夫君,當時的齊王孟元政務繁忙,根本顧不上他,婚前的山盟海誓和耳鬢廝磨似乎也隨著大婚的儀式成了過去式,齊王說,成婚后就不一樣了,他的心里還裝著天下,不能守著他一個人。虞清信了,念著從前的情分,沒有計較,以一個男兒身尷尬地替他管著后院那些先他一步入府的側妃和侍妾。卻沒想到他的步步退讓,處處隱忍,最終竟然換來了抄家滅族的結局。孟元處置完他的父母家人,最后來到他身邊,居高臨下看著他,對他說:“我從未真的愛過你,我根本就不愛男人,你真讓我惡心?!?/br>這一幕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整整半年,他幾乎夜夜從這句話中驚醒,然后獨自面對冰冷的宮室,承受自己犯下的錯。半年過后,虞清收起所有的頹廢,他知道,他不能就這樣消失,那些從前渴望的風花雪月和眷眷深情,全都被他從腦海中抹去,他要變成一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虞清。在重華宮住了三年,從前的少年心性早被磨滅殆盡,他以為他已經做到了,可是今晚孟言給他上藥,怕他疼替他輕輕吹傷口的時候,虞清久未動過的心還是有一瞬的停滯。原來,他竟然還在渴望著虛無縹緲的溫柔。虞清攤開掌心,看著自己的雙手,是他這雙手,無形中把虞家帶進了地獄。他慢慢將手緊握成拳,久久沒有松開,同樣的錯誤,犯過一次就行,他斷不能再犯第二次。蠟燭燃盡最后一截燈芯,漸漸熄滅,屋子陷入黑暗,窗外傳來淋淋漓漓的雨聲,快要入冬的夜里,已經很少能聽整夜的雨了。虞清斜躺在床上,避免觸碰到后背的傷口,閉眼聽著雨聲,卻未能入眠。作者有話說:虞清的往事,之后還會具體講的,希望到時候大家能忍住~第20章牢籠天氣徹底冷下來時,冬日寂靜的后宮出了一件大事,陳美人用迷情藥物爭寵,傷害了龍體,引得皇后勃然大怒,親下懿旨將她廢為庶人,關進冷宮。孟言從南書房回來的路上,天上開始飄起雪花,落了他一肩頭的雪,進屋后,玉芙替他取下披風,拿撣子一面撣雪一面說:“聽說皇后娘娘生了好大的氣,拿住證據后當場就發落了陳主子,陛下聽見后也沒有異議,想來陳氏從前也算是恩寵不斷,出了這樣的事,陛下連見都不愿見她了?!?/br>孟言走到火爐前烤火,不甚在意道:“再怎么恩寵,有了新人,還不是丟到一邊去了,父皇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是美人?!?/br>玉芙輕聲應和,接過小宮女呈上來的點心奉上,悄聲退出去為孟言更換手爐的炭火。孟言坐在桌邊拿起珍珠糕吃著,心道這個皇后果真雷厲風行,怕是早就看陳美人不順眼了,有了這樣天大的把柄,可不得趁機讓她再不能翻身。陳美人這件事,孟言做得很隱蔽,他不過是讓人偷偷在陳美人的熏香中添了點催情的東西,而后又把這件事連同陳美人不滿新人受寵這些話散播出去,后宮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自會有人料理她。可憐陳美人臨進冷宮都還在喊冤,她并不知道這兩天皇上肯留在她宮里竟是因為迷情香的緣故,她可能會懷疑任何嬪妃,但至死也不會懷疑是孟言動的手腳。冷宮凄涼,她能熬得住多久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孟言讓玉芙悄悄把這個消息傳到了重華宮,虞清聽說后,只是安靜飲著杯中的茶,他從來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況且陳美人平日的所作所為也算不得好,他一點也不替她可憐,倒是孟言,下手真快。虞清手邊放著大大小小的瓶罐,都是治療外傷的藥,孟言捎進來的,自然要比魏太醫送的白藥名貴許多,然而虞清并沒有動,每日還是涂他原有的藥。從相識之初,孟言便陸續送了很多東西進來,這些饋贈讓重華宮的日子比之前好過很多,卻讓虞清漸漸擔憂。虞清摸不透孟言的心思,孟言所有的示好連同那日在寢殿兩人的親密接觸,他能察覺到孟言并沒有惡意,可越是這樣,虞清就越害怕。他害怕的不只是孟言另有所圖,更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會習慣。他和孟言最好的關系便是互相利用,除此之外,不能再有其他。窗外的雪下的不大,不多時便停了,御前的小太監冒著風雪來請孟言,說皇上傳他去御書房議事。孟言帶著興兒跟隨御前小太監一同往御書房去,經過御花園的時候,見滿園的翠綠上落著一層薄薄的積雪,孟言彎腰路過,碰到的樹枝上簌簌落下雪來,孟言一抬頭,看到前面的假山旁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十三四歲的年紀,麗質天成。她站在路邊,似乎在等什么人,身邊只跟著一個宮女伺候。孟言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