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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樂與古典音樂的跨界活動。寧河在演唱最后一首安可曲時因為體力透支,發生了舞臺事故。當時他跑到臺邊與觀眾互動,起身時忽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從兩米多高的舞臺跌落。臺上的吉他、貝斯和架子鼓瞬時都停住了,杰西卡抓著鼓棒站起來,轉頭去看后方的大屏幕上。拍攝畫面還落在寧河身上,他在觀眾的驚呼聲中雙膝跪地,似乎掙扎了一下,可是沒能站起來,然后他抬起一只手捂住臉,指縫里流出幾縷殷紅,不知是被什么銳器扎傷了面部。導播隨即切斷了畫面,屏幕變作無數塊漆黑的方格。杰西卡扔下鼓棒,跟著阿諾和扎克一起沖下去救人。一道身影卻比他們更快,直接翻越前排觀眾席的護欄,又推開兩名試圖阻攔的安保,飛奔到寧河身邊將他抱了起來。現場已是一團混亂,還有更多的觀眾想要效仿那個身手敏捷的救人者,卻被迅速趕來的安保揮動著電棍阻止在護欄后面。寧河的前額被舞臺下方的一盞射燈邊緣割傷。那部分的皮膚痛感并不強烈,只是血流得很急,他的眼睛被迷得睜不開,只能感覺艾星緊緊抱著自己跑向不遠處的救護車。鮮血順著側頰一直蜿蜒到唇角,寧河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他似乎被自己的傷勢給嚇到了,略顯慌亂地問艾星,“我傷在哪里?是不是眼睛?”艾星剛把他放在救護床上,來不及和他說話,醫生護士立刻圍攏過來要給寧河止血。艾星被擠到了外圍,他的衣袖從寧河攥緊的手心里脫離出去。寧河因為從小生病,很怕與醫院有關的一切,這時口里含著血,神情脆弱地叫著艾星的名字,醫生和護士都愣了愣,艾星很快伸手將他抓住,對他說,“Heybaby,calmdown,I'mwithyou.”(寶貝冷靜,我陪著你的。)寧河用于掩面的那只手放了下來,隔著一片紅色的血霧看向寧河。其他三名隊友也隨即趕到,但是救護車坐不下那么多人,于是艾星陪著寧河留在車里,杰西卡他們叫了一輛出租跟去醫院。邵茵的電話打來時,寧河剛好完成前額的傷口縫合。他不愿當著艾星的面講這通電話,于是拿著手機去了醫院走廊的一個角落。邵茵詢問他的傷勢,他說沒有大礙。邵茵又問能不能來看看他,寧河想了想,說明天下午你來我的公寓吧,然后說了一個具體時間。手機那頭的邵茵顯得欲言又止,寧河最近和她見面不多,心里覺得愧疚,就一再地安慰她說自己傷得很輕,讓她放心??蛇€沒講幾句,寧河的視線余光就瞥見走廊的另一頭發生了小規模的沖突,好像是阿諾把艾星摁住了,而杰西卡他們在勸架。寧河匆忙找了一個借口收線,因為他有一側眼睛被紗布遮擋,走路就有點踉踉蹌蹌。他扶著墻向隊友移動的同時,聽到阿諾的質問,“你知道他最近經常眩暈嗎?上次排練結束以后還在地下室的樓梯上摔了一跤。你們每天都在一起,你就是這么照顧他的?”艾星被打了一拳,沒有還手,任由阿諾揪著自己的衣領。他看到了站在幾步開外的寧河,臉上閃過一絲復雜難懂的神情,也不知是沖著誰,說了一聲“對不起”。寧河就在那個瞬間,突然生出一種荒謬的、難以為繼的念頭。他和艾星到底在干嘛?他們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嗎?為什么只想簡簡單單談一場戀愛,卻仿佛全世界都擋在他們面前。父母覺得他們叛逆不倫,朋友覺得他們沖動違和。好像他們獨立存在時都曾是眾人羨艷的一道光,偏偏不顧一切地相愛以后就只能攜著彼此跌入最黑暗的深淵。由于寧河站在幾步開外一動不動,表情流露出一種讓人心疼的潰散,阿諾幾人意識到情況不妙,紛紛停手看向他。艾星撥開眾人,走到他跟前,溫和地跟他商量,“醫生說不排除有輕微腦震蕩的可能性,我們住院觀察一天好嗎?”寧河很疲倦地搖頭,執意地說,“我沒事,我想回家?!?/br>他纏著繃帶,銀發垂落在臉上,眼神恍恍惚惚看不清楚。艾星還想說什么,他突然伸手抓住艾星的衣袖,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艾星,我好累?!?/br>艾星不像其他人那樣面對寧河突如其來的脆弱感到束手無策,而是一把將他攬到懷里,也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對不起,以后不會這樣了?!?/br>寧河在那個瞬間有了流淚的沖動。他和艾星說過很多次的“我愛你”,但不知怎么回事,漸漸把那三個字都換為了“對不起”。他們之間并沒有相愛很久,卻好像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可能是因為年輕,所以對于距離的概念不是那么清晰。從初見時那個十七歲的高中生和十九歲的樂隊主唱開始,到如今眾叛親離的一對戀人,時間不足以說明他們之間曾有過的一切。寧河從未懷疑過這份感情的分量,艾星是永遠刻在他內心最深處的名字,輕輕一碰就會觸動生疼。但是寧河覺得累了,他第一次有了逃走的念頭。艾星是在次年的春節前夕,收到寧河給他留下的離婚協議書。事先沒有一點預兆。第39章希望你不要找我寧河離開之前,確認了一次機票和護照,并徹底打掃了房間。他把一支錄音筆和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這個位置很顯眼,艾星只要一回家,就能看到他留下的東西。他曾在過去的半個月里躲著艾星哭過很多次,大概是哭到最后麻木不仁了,留下一個不會再痛的軀殼。到了真正告別的這天,反而沒有太多情緒。大號行李箱上貼著很多國家和地區的機場貼紙,這一次寧河的目的地在日本。他簽了一份長達六年的經紀合約,將有大量的工作等待他完成,估計很長時間不會返回美國。他拖著重達30磅的行李走向等在樓外的出租車,經過公寓前門那一整面墻的自助收件箱時,他把鑰匙投進了101B的箱口。自此完成了他和艾星一年半的戀愛,以及十個月的婚姻。他曾在小公園的秋千上給艾星許諾,自己是那個不會背棄他的人,而他終究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一段感情里如果有一個人要承擔所有的錯責,寧河情愿那個人是自己。艾星與他僅僅錯過了78分鐘。客廳墻上的掛鐘冷靜地記錄著這對戀人分別的最后時間。每一次秒鐘的轉動,都帶著宛如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