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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最后的線索就此斷了,孰料峰回路轉,與石院判一起墜落懸崖的繼承石院判衣缽的徒弟僥幸死里逃生,帶一身重傷返鄉正遇準備離開的官員。石院判對這徒弟傾囊相授,知無不言。由此才有了實證。若能解丹砂之人是前朝皇室的后人,劉燕卿是否是前朝皇室之后?而這又是另一樁案。劉燕卿安然無恙做官如此久,陛下怎么可能不知情?明軻是聰明人,除了丹砂并無別的證據。是以他并未張揚對劉燕卿身世的揣度。而石院判中途遇到劫匪,究竟是意外或者是有人蓄意而為?正如明軻猜測,石院判確實被人滅口。滅口的人不是劉燕卿,是楚鈺。楚鈺到底不想讓劉燕卿坐實罪名,劉燕卿妃罪名若是坐實,趙嫣勢必要被推到臺前。楚鈺不想將趙嫣送回西北,也不肯趙嫣被剝皮拆骨,誰能料到向來辦事可靠的影子出了紕漏。以為師徒二人墜下萬丈高崖必定死無全尸,急于回京復命,竟未親自查探一番。楚鈺雷霆震怒,牽累數名影子。事已至此,終于無力回天也。劉燕卿被削官入獄。福寶沒想到最后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劉府上下鳥獸作散,民間風言風語不斷,只有福寶一人守在劉府,看著劉燕卿鐐銬加身,眼眶通紅。劉燕卿瞪了福寶一眼,“爺還沒死,喪什么臉?!?/br>福寶號啕大哭。劉燕卿一身月白的長衫,細長的眼中看不出情緒。他微微一動,手腕上的鎖鏈隨著他的晃動而發出聲響,兩側站立大理寺的官卒與宮中宣旨發落的太監。“京城的府邸沒了就沒了,想來往后也不會再回來?!?/br>福寶悵然看向劉燕卿,“大人,若這一次化險為夷,咱們真的不回來了嗎?”劉燕卿瞇起了眼睛,“京城實在是個無趣的地方?!?/br>你看它花團錦簇,實則處處刀鋒。陸家,趙家,榮家,如今的陳家,都不過是皇權下的提線木偶。朱門傾覆在一念之間,貴為天子也不過是長河中的流沙,功過無史書作記后人何以通明?趙嫣一片丹心刻在史書上落得jian佞二字,可見史書也作不得準。若史書也作不得準,這世上便沒有可信之物。劉燕卿實乃厭世之人。他這步步籌劃的十多年,不圖權力,不為謀財,只算計了一個趙嫣。人這一生太短暫,他已沒有精力用下一個十年去算計別人。他因趙長寧而入仕,也因趙長寧而出仕。此時想來倒也算是有始有終。劉燕卿負手而立,神態慵懶,眼中倦煩。或許遇到趙嫣之前他一直是這副模樣。福寶道,“我雖不清楚其中事由,但知道大人的做法必定有自己的考量,大人保重?!?/br>劉燕卿道,“你回江南沈家,我外祖會安置你?!?/br>福寶道,“我在沈家等大人平安回來,公子也必會逢兇化吉?!?/br>福寶聽命回了江南沈家。事已至此,他除了聽話再無別的法子。他信劉燕卿的本事,總有一日會依約回到江南。福寶不后悔救了陸驚瀾,也不后悔讓趙嫣知道真相。他知道公子這樣的人,寧愿清醒地痛苦也不愿意渾渾噩噩地活著。劉燕卿被削官前進了最后一道折子。他將明軻舉薦給楚鈺,聲稱其可堪戶部重任。天子準奏。明軻被提拔接任劉燕卿的職位。戶部崔嘉升任大理寺副職,正職暫空。明軻心知中劉燕卿jian計,若讓他明軻繼續在大理寺繼續查下去定然能查到更多證據,讓劉燕卿重罪伏誅,斬首明典。由于大理寺正職空下,任副職的崔嘉手握實際權力。崔嘉如何不知陛下此舉意欲何為。這是要保住劉燕卿性命的意思。若這一次他達成圣意,再回戶部便不是一個小小侍郎。滿朝文武皆看出來陛下的意思。而明正源因長子被提攜數級也不好斥責皇帝的舉動。站在明正源身后的人更不好多言。一時間堅持處死劉燕卿的聲音便只剩下楊太傅與其黨羽。劉燕卿在嶺南官聲極好。嶺南百姓以萬民血書為他請命,嶺南百姓道劉燕卿定是被趙嫣那jian佞逼迫,一時間這套說辭也影響了京中的百姓。趙嫣未死的消息早已傳遍大江南北,百姓認定趙嫣是主謀,而若趙嫣是主謀,劉燕卿便是從犯。主謀當斬不殆,從犯既有萬民書請命,又有悔過之心,是否能勉強逃過死劫?一時間楊太傅獨木難支,終于潰下陣來。從頭至尾,鋃鐺入獄的劉燕卿一個字都沒有說。天下人的眼睛盯著朝廷下發文書。無論是劉燕卿亦或者是趙嫣,朝廷勢必要給出一個交代。劉燕卿或有一線生機。趙嫣又當如何?引出這一切動蕩的前內閣首輔沒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民間聲浪日沸矣。而常年伏在書案著史的史官重新拿出了他早已寫完的手稿。程沐盯著明滅燈火,心知局勢云波詭譎。趙嫣未死一一他的書可以繼續寫下去了。第二百零九章永歷八年,首輔趙嫣未死一事鬧的滿城風雨。在朝廷眾官員的步步緊逼下,年輕天子只要稍有動作,便有數百雙眼睛看過來。與此同時南方水患,北方雪災又起,數道折子快馬堆積與天子案前,各地官員推諉扯皮,諸多繁瑣事宜均由楚鈺一一過目。縱然楚鈺還年輕,到底有些力不從心。又兼近日連綿碎雪,冬日風霜刺骨,楚鈺數十日未曾睡好,眼下烏青一片,生高熱眩暈之兆。太醫小心診脈,并未察覺異常,只道病從勞起,開了退熱的方子。如此又過數日,發熱加重,甚至偶會頭痛發嘔,太醫重新診治,診脈之后與第一次診脈時候放松的神情孑然不同。新任的院判姓章。章院判面色雪白跪在地上,一頭磕了下去,額上出了猩紅的血。“陛下,小人醫術不精,第一次竟從未診斷出來!”楚鈺皺眉,“何意?”章院判搖頭,“陛下近日可服用過大量性陰之物?”楚鈺道,“并未?!?/br>章院判道,“按理御膳房的人有分寸,陛下可是在別處服用了什么?前些日子我替陛下診脈,陛下癥狀不顯,脈象沉穩,今日診脈之所以能診出,是因病情加重,說明這段時間陛下從未停止服用過這陰寒之物?!?/br>楚鈺站了起來,“何謂陰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