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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榮昌海重金買回府中賞給榮升的武夫。而榮家的人并不知道這倉術是榮穎的人。倉術入榮府,甚至是被看起來理所當然賜給榮升皆是榮穎一手策劃。趙嫣與榮升見面當日倉術作為榮升的馬夫,榮升見到趙嫣的背影勒令倉術停車,倉術遠遠看見榮升追隨趙嫣而去。榮家倒了,榮穎本以為這枚廢棋已經失去用途,不料給他帶來了別的消息,并且在信末向他表明不愿意再隨大公子埋沒于江南武館中。這個消息,足夠值得榮穎將倉術這枚廢棋重新帶到身邊。“大公子重陽回京祭祖,返途遇見一白衣人,看其步伐身負疾病多年,形容瘦削,頭戴斗笠,以紗遮面,距離甚遠聽不清楚談話聲音,大公子對之謙和有禮,似有情愫,白衣人乘坐的是劉府的馬車。大公子回江南大醉一場,醉后喚長寧二字?!?/br>天下叫長寧二字之人何其多,唯獨一人能讓榮升深夜買醉,飲苦不言。聽其形容,頭戴斗笠,也許是京中熟人太多,怕被認出來。又剛好身負多年疾病一一榮升重陽進京,可是遇見了本已經死去的鬼?榮穎焚燒了信,盯著躍動的火光唇角勾起,燈火下一張俊俏的面容扭曲興奮。倉術本意不愿跟著榮升埋沒于武館中,遂告知榮穎,或許倉術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他在榮升身邊多年以來透露過對于榮穎而言最有價值的音信。榮升九月于京城返回江南。榮穎十月收信,十二月底回京。回京的時候身邊便跟著從榮升武館處尋一借口辭行的倉術。榮升念及倉術一身武藝跟著他留在武館確實沒有前途,索性連著倉術的身契一起燒毀放行。而直到倉術離開榮升投奔榮穎的時候,榮升都不知道自己貼身的仆役是榮穎的人,且榮穎多年離京他苦尋不得,倉術竟始終與之有聯絡并欺瞞于他。榮穎回京,一則為上這三柱香。二則為了趙長寧。榮穎唇齒咀嚼長寧兩個字,嗅了嗅手指上的扳指,恍惚仿佛聞到了那人身上清淡的藥香。馬車外的倉術趕著馬車道,“若是大公子知道明月樓幕后的主人是三公子,只怕要氣瘋?!?/br>榮升此時必定已知榮府舊地易主做了銷魂窩,或許會傷心屈辱,卻不會憤怒,若是知道明月樓背后站著的是榮穎,便又不同。馬車內傳來榮穎淡淡的聲音,“那便不要讓他知道?!?/br>倉術笑,“三公子比大公子能成事?!?/br>榮穎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既然那白衣人坐著的是劉府的馬車,如今應還在劉府無異。趙嫣與劉燕卿玩的這一手金蟬脫殼,可比他榮穎聽過無數的戲文更加絕倫。等見到了那白衣人,是扒掉他的斗笠一一還是扒掉他的衣裳?榮穎舔了舔唇,想起了曾經趙嫣在牢中昏沉溺斃于欲海的模樣。全身都在發抖,烏黑的發粘膩成一團,顫巍巍散在雙肩,潮紅著面頰喘息,拼命維持著清醒的神志,并攏雙腿,失去血色的唇瓣吐露出細碎的呻吟。讓人只想將他撕成碎片。榮穎將身邊的綺玉攬進懷中親吻上去,綺玉柔軟的唇瓣被咬的鮮血淋漓卻不敢發出一聲,被迫承受著痛楚,甚至還要用甜膩的呻吟取悅于他。倉術聽著里頭的動靜,唇邊含著根野草,面不改色地趕著馬車。榮穎笑了一聲推開綺玉,綺玉瑟瑟坐在角落整理衣襟,她怕極了這個滿身都是墮落毒液的男人,卻又克制不住地心疼。榮穎唇瓣上沾染的血腥讓他俊俏的面目猙獰作嗜血的修羅。毒蛇盯著自己的獵物所在的方向嘶嘶吐出了信子。醉紅樓的芙蓉帳中,趙嫣被用紅絲帶蒙住眼睛。他的手被繩索捆縛,因為掙扎白皙的膚上切割出一道道血跡,不斷地踢蹬雙腿,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男人的手寸寸下移,寬衣解帶,在趙嫣耳邊用聽不出是誰的氣聲道,“趙首輔的這身子,可真是漂亮?!?/br>男人身上的東西幾乎穿透了他的咽喉。趙嫣眼角泛著薄薄的淚珠,被一寸寸撕開艷麗的皮囊。沒有人來救他。沒有人聽到他絕望的嘶喊。夢中那個腰間帶著金色彎刀的年輕將軍始終沒有來。趙嫣渾身沁著冰冷的汗珠。他在滔天的噩夢中妄圖掙脫。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靠過來,攬他進了懷中。一雙習武之人布滿薄繭的手輕輕安撫著他,擦拭干凈他額上的冷汗。耳邊是一把嘶啞又難聽的嗓音,“趙長寧,有我在,什么都不要害怕?!?/br>趙嫣緊緊攥住那人的衣擺。后來夢中無風于雨,平靜的像是初春的湖面。第一百九十二章永歷六年的除夕,趙嫣在劉府看到高墻外盛大的煙花。漆黑的夜空,乍現的火樹。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燈籠上寫著夕和歲。劉燕卿從婆娑的樹影后行來,“趙長寧,明年的這個時候,你會回西北嗎?”明年除夕,三年之約即至。趙嫣未答。劉燕卿迫使趙嫣與自己對視。“趙長寧一一你何時才能不視我如無物?”趙嫣如今已經有了推開劉燕卿的力氣,他拂開劉燕卿的手,“劉燕卿,我這一生最恨受制于人?!?/br>劉燕卿嘆息,心道若非你受制于我,又如何會落進我手心?趙嫣眼中點進了通明的燈火。借著月色與銀花仿佛生著光。正是當初劉燕卿茶樓上所見狀元郎的模樣。劉燕卿機關算盡,卻始終沒有辦法對趙嫣狠心。沒有辦法狠心,也沒有辦法放手。就這么不輕不重地攥在手心,不肯給他自由。這世上的人總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一丈外的煙花璀璨綻開。余燼灑落在大紅色的燈籠。燈籠在青灰色的地面投下巨大的剪影。趙嫣心中知道,他回不去西北了。陸驚瀾靠著朱紅的墻壁,隔著一道長廊能看清趙嫣隱綽的身形,聽到趙嫣說他這一生最恨受制于人時候,心中驀地一痛,面目因為心臟處涌動而生的劇烈痛楚而扭曲。世事在逼他,親人在逼他,流言蜚語在逼他,趙長寧一生可有分毫快活的時刻?也許只有在楚欽身邊的時候,還有幾分鮮活的人氣。陸驚瀾用自己完好的右手握住腰間的刀。他沒了使劍的左手,開始學著用右手使刀。次日,管家桑原與劉燕卿提到明月樓一事,劉燕卿當及命人去查,還未得到回稟,便告知桑原,“若他再有外出,多加派些人手?!?/br>桑原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