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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長夜未明,瑟瑟雪花紛紛而至。燈火映進史官一雙沉痛的眼中。程沐只覺面頰微濕,碰了碰臉,驚覺自己已淚流滿面。史官將案前的信收進懷中,出了翰林院。發未束冠,衣未著裘,直奔皇城中而去。望京河畔為大雪冰封。望京河乃京城至嶺南的必經之路,過潼州南下,揚州乘水路再行二十日可至。望京河畔停著一輛馬車。窗牖緊閉,車下燃著炭火,火星在風雪中明滅。不遠處有二人于雪中撐傘而立。碎雪紛揚,傘頂籠一層皚皚的白。邊牧和尚僧袍獵獵,手中一串經年陳舊的佛珠。寶相莊嚴如廟中佛陀,眉心紅砂襯一張玉面,便把佛陀從廟堂墮下人世。“大人交代貧僧之事已了結,幸不辱命也?!?/br>“多謝?!眲⒀嗲浯巳藨T常目中無人,能讓他道一聲謝的人屈指可數。邊牧和尚笑嘆,“馬車中的人,和尚可有緣一見?”劉燕卿丹鳳眼瞇了瞇,“你這妖僧注定與他無緣?!?/br>邊牧和尚倒也并不在意。“丹砂解方藥材多已絕跡,大人辛苦數年將這二十多味藥材收集一處,所圖為何?”劉燕卿瞧了邊牧和尚一眼,漫不經心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br>邊牧和尚道,“此話我這出家人都不信,您會信?”劉燕卿遂道,“和尚須知,問題太多的人容易早死?!?/br>邊牧和尚道,“人各有劫,卻非每一個人都能遇見貴人。馬車中的人遇到貴人,是前世積下的善德。福禍相倚,未嘗不是解脫?!?/br>劉燕卿道,“陛下緝拿于你,你可能應對?”邊牧和尚道,“出家人不在五行之中,我本欲去往東瀛諸島釋經傳道,如今正可作別?!?/br>寶相莊嚴的妖僧自此別過后,中原此后再無一人得見之。直到數年以后,一本傳世經書東瀛問世,這妖僧的名字便隨此經書萬載長輝。妖僧往東瀛去,一別山重水復,再見無期。“福寶,走吧?!?/br>劉燕卿彎腰上了馬車。“好嘞!”福寶揚起馬鞭,馬聲嘶鳴,四蹄揚踏。望京河冰上積碎雪,沉冰下暗涌流動。馬車內燃著安神的熏香。劉燕卿懷中一襲病容的人臉色雪白,昏昏沉沉的睡著,散開的發間綴著幾縷斑駁的白。也許他這一生都沒有過這樣的好眠。夢中的趙長寧仗劍習武,腳踩銀色鞍,打馬過長街,有膽子大的姑娘兜頭灑落滿懷杏花。后來一朝入仕,隨眾士子一同登上九十九梯登云階,遇到一位仁愛蒼生的君王,欽賜他為探花郎,一路提攜至廟堂高位,籌謀天下,恩蔭百姓,全一段千古流芳的君臣佳話。劉燕卿笑著挑起一縷懷中裹覆厚衾之人散開的發絲,藥香味道裹攜著安神的熏香遁入鼻尖。“趙長寧,你看看這盛世,就要傾覆了?!?/br>第一百零一章冬日薄靄的日光透出云隙。廡殿重檐上的積雪融成水,雪水澆筑枯枝,殘葉被風卷起寸寸撕裂。史官于紅墻外已候足有整夜。他地位菲薄,本無詔不得見天子,全然憑一腔沸騰涌動的血氣闖入禁宮,未至深殿即為禁衛所扣押。新任大監朱旻盛乃舊時驪妃娘娘宮人。他正路過,見程沐冬日未著厚衾,瑟瑟發抖,心生憐憫,遂過去多與他搭話。“陛下現有要事,程大人還是先行回去吧?!?/br>程沐瞧著朱旻盛身上的一襲朱紅四爪蟒紋袍。這套花衣從常平到戴高再至朱旻盛,歷朝歷代的大監無一善終者,哪一個又是簡單人物?“大監,我有重要之事奏與陛下,陛下一日不見我,我便一日侯于此,勞煩大監替我轉與陛下說情?!?/br>朱旻盛道,“陛下殿內有事務,此時怕顧不得大人?!?/br>朱紅殿宇和樓閣林立。被這巍峨皇城困住的人,活著的人在漸漸衰朽,死去的人深埋地下,發不出一分聲音。程沐抿唇,臉色微白,執拗道:“勞煩大監了?!?/br>朱旻盛見他油鹽不進,嘆道,“待陛下閑暇我且一試?!?/br>正殿內的階下跪著二人。一民婦著素裳,平生見過最大的官員便是縣官老爺。如今被一群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押送于天子階下親審,眉眼惶恐,瑟瑟可憐,頭也不敢抬起。民婦叫三娘,是王石已逝堂兄的孀妻,帶著兩個不滿八歲的孩童,王石生前對住在隔壁的嫂子頗多照顧。阿祥是個厚實的漢子,同那民婦一道跪下。他到底是在趙家這樣的權貴門第做過車夫,雖是平生第一次面圣,也比尋常百姓多幾分鎮定。趙家大廈將傾時候趙嫣命阿祥去尋了王家的遠親安置鋪排生活,也有封其口之意。阿祥安置好王家遠親,遣散趙家數百家仆后,不日趙家問罪。一時間樹倒猢猻散,他的妻子也周折病故。阿祥帶著孩子與身契返回潼州老家后遇到了他先前安置過的三娘一家,鰥夫寡婦來往之下搭伙過了日子。后沒過幾天一家老小便被劉家人接走,置于劉府私宅中。時隔長久,劉府私宅下仆待他一家周到客氣,除不能出高墻大院,甚至替孩子們請來私塾的先生。阿祥知劉燕卿是大人舊日同僚,應當不會害他們一家。只數日惴惴不安,直到今日被錦衣衛帶進了宮中,惴惴不安的心反倒是放下。這一家人被劉燕卿安排的巧妙,避過了錦衣衛的耳目。他們被棄在劉家私宅中并不知道劉燕卿被貶謫離京之事。楚鈺沉聲道,“你同王石是何關系?”三娘膽怯道,“稟……陛下,三娘……是王石堂兄的孀妻,是王家唯一的親戚,又同王石住的近些,王石平日里對民婦多為照料,王石一家因收留了兩位貴人慘死,后來……”三娘看了阿祥一眼,當初阿祥來安置她們一家,提過封口的意思。她不知能否可言,阿祥目光同她對上,心間半涼。楚鈺冷眼看著階下二人,短促笑了聲。“聽說劉家私宅里有五個孩子,錦衣衛的刀正生了銹,拿他們磨刀也未嘗不可?!?/br>如螻蟻一般的小民不值得天子放進眼中。楚鈺冷淡道,“若再無實話,便無須多言了?!?/br>三娘花容失色,阿祥不怕死,然而他不能連累家中的五個孩子。終于破釜沉舟接過了三娘的話,“后來趙大人便派奴才去送金銀財寶于潼洲安置王家的遠親?!?/br>小周山春獵一事楚鈺曾懷疑過趙嫣,后來此案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