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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又是一口血氣涌到了嗓子眼。若非他圍了李府,捉了李義海,他今晚便擁著那李擎,一度春宵了吧。沈君兆想到這些,面色又沉了幾分。他是沒資格管他,可雍理也太荒唐!雍理和沈君兆各自生氣,殿中的三位大臣可謂水深火熱。這哪是為了李義海那丁點子破事?分明是帝權和相權之爭,分明是帝相對禮部皆勢在必得!周棟文是堅定不移的沈黨,此時已經打好腹稿,勢必要一血早朝之恥,不給李義海半點翻身的機會。左云海身為御史秉持著相對客觀公正的態度,主要責任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反正法度如此,他暫且照本宣科。孫少懷那不用提了,人精一個,沈君兆的心腹之一,對沈相心思摸得不說七七八八吧,那也絕對是五五六六。瞧這陣仗?雍理豈不是要‘孤軍奮戰’?那怎行!當他雍理手下沒人啊,他也不理這幫子人,直接擺起帝王架子:“傳烏弘朗和穆青?!?/br>要吵架?等他人手到了再說!大雍六部,吏工戶禮都有沈家門生,不說全是沈君兆的應聲蟲,但也在雍沈之間略微偏沈;唯獨刑部和兵部是由雍理一手把持的。烏弘朗是刑部尚書,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寒門出身的大雍文豪。雖說性情略顯耿直呆板,但對雍理卻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一來是雍理于他有伯樂之恩,他也傾慕雍理的才學見地;二來是寒門出身本就被世家排擠,不擁護皇帝,他們談何思想抱負?至于穆青,這是先帝留下的老人,是跟著先帝南征北戰過的。他向來看不慣沈爭鳴專權獨政,是先帝留給雍理制衡沈家的重要棋子。穆青不擅辯,但有他這個兵部尚書坐鎮,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烏弘朗則是個策論鬼才,一張口便是引經據典,邏輯嚴密,一人懟三人還能把三人懟得連連點頭,是烏尚書的獨門絕技了。原本雍理想和沈君兆單聊,這會兒沈君兆不給他機會,他也不怕。懟就懟,懟到天亮,早朝繼續!烏弘朗和穆青來得到也快。路上烏弘朗早知道了此行何事,已經打好腹稿,一進門聲勢奪人:“沈相此舉何意?沒有圣旨為何私自捉拿朝廷重臣!”二話不說直戳重點,雍理敬烏弘朗是條漢子!就是吧……漢子你干嘛先懟我家昭君,煩人!哪用沈君兆開口,周棟文旋即回道:“事有緩急,沈相這是恐罪臣連夜奔逃?!?/br>烏弘朗立馬矛頭懟準周棟文:“李尚書罪不至死,何至于連夜奔逃?”周棟文:“貪贓枉法,罪可抄家!”烏弘朗:“何證,何據?”左御史照本宣科,認真背起了律法。然而他背錯地方了,烏弘朗身為刑部尚書,辯論鬼才,別說今朝律法,便是前朝、前前朝他都如數家珍,張目條款甚至是案例都能滔滔不絕講上一籮筐。左云海任務完成退下,孫少懷畢竟是禮部侍郎,李義海的直系下屬,知道得更多一些,于是也出列參戰。深更半夜的,大雍的棟梁之臣們唇槍舌戰,打了個不分上下。雍理和沈君兆都沒開口,但也沒有制止,任由他們全力發揮。烏弘朗不愧是雍理看中的人,以一敵二不見頹勢。周棟文和孫少懷也不是善茬,能被沈君兆提拔,那必然是博學多識,天資卓絕。眼看著這么辯法,真能懟到明日早朝。雍理便有點點困。他今天太開心,晌午沒歇,這會兒又熬到了二更天,不困才怪。打哈欠是不可能打哈欠的,雍理為了睜大眼,眼眶略有一丟丟的紅。偏巧被沈君兆看到了。雍理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瞪他,這一用力眼眶更紅了。沈君兆:“……”周棟文趁著孫少懷對陣烏弘朗的空擋喘了口氣,有了新方向,正要開口迎戰,就聽——沈君兆面無表情道:“時辰不早了,臣等不叨擾陛下歇息?!?/br>一句話讓懟得不可開交的三人住嘴。雍理一愣。沈君兆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罪臣李義海之事,證據尚在整理,不如明日早朝再議?!?/br>周棟文和孫少懷立馬應和。烏弘朗也有點嗓子啞了。雍理心思一動,立馬道:“都退下吧,明日再議?!?/br>他一松口,這場‘戰斗’可算是消停了。周棟文烏弘朗等人躬身退下,臨到沈君兆了,雍理立刻道:“沈相留步?!?/br>沈君兆:“……”到底是沒走。趕走了一堆煩人精,雍理又瞥了眼趙泉。趙總管心領神會,連忙帶著宮人退下去,偌大個御庭殿里只剩下雍理和沈君兆。沒了外人,雍理不裝了:“沈君兆,你干嘛出爾反爾!”沈君兆:“陛下何出此言?!?/br>雍理數落他:“白日你哄得朕團團轉,說什么李義海給我,禮部給我,這會兒又抓了李義海,你什么意思?”沈君兆抬眸盯他:“究竟是誰在哄誰?!?/br>見他少有的動怒,雍理怔了一下,可元曜帝著實委屈,心肝肺皆痛:“明明是你食言而肥,是你說話不算數?!?/br>沈君兆見不得他委屈模樣,更聽不得他這委屈的聲音,復又垂下眼眸:“是陛下食言在先?!?/br>雍理不服:“朕哪里食言了!”沈君兆沉聲道:“立后?!?/br>“???”雍理愣了愣:“朕沒想立后啊?!?/br>沈君兆黑眸沉沉,到底是把這話給問了出來:“那李擎是怎么回事?”13、心悅你雍理一臉茫然,他立不立后的關李擎什么事?別說那少年了,便是他爹李義海也左右不了吧!哦……他爹倒是想插手來著,被他給懟回去了。雍理道:“朕立后與否,與舉之何關?”沈君兆本來就冷冰冰的神態,聽到這個表字,瞬間又涼了八度。李擎,字舉之。雖說少年未及冠,但已經下場科舉,自然先取了表字,便于稱呼。以雍理的身份,直呼其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喚一聲表字,更顯親昵喜愛。不過見了一面,便從李擎成了舉之,還說與他無關?前朝世族間還有個恬靜的風俗,丈夫會給剛及笄的妻子取小字。‘舉之’二字是李義海取的的還是雍理賜的?思及此處,沈君兆心像被捅了一刀:“是臣多事,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br>說罷也不等雍理出聲,轉身離開。這無疑是失態的,得虧殿里沒旁人,要不一準驚掉下巴——沈相這是在賭氣嗎?驚了,這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