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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請懷疑自己吱一聲,就和那黃花梨書案一個下場!早知沈相內家功夫了得,沒想到竟如此霸道——那書案可是整塊雕刻,黃花梨木的硬度不低,一掌落下震成兩半,實在讓人驚駭。這功夫,若是沈相找到與今上獨處的機會……陳請后背滲出一片冷汗。沈君兆壓住火氣,冷聲問道:“陛下何時見過李義海次子?”陳請忙道:“聽說是去年中秋宴?!?/br>沈君兆心口像被針扎了一下:“你是說,陛下惦記他近一年了?”去年中秋宴到今日,可真是快一年了。陳請其實不明白為什么沈相會問這些,但是他不敢不答,甚至不敢答得不細,他事無巨細說道:“此話是今上親口說的,屬下忖度著,約莫是之前李義海依附大人,今上不敢妄動,如今李義海淪為棄子,今上便又升起了那貪se之心……”沈君兆:“出去?!?/br>陳請沒反應過來。一個硯臺兜頭砸下來,沈君兆聲音平靜,卻藏著暴風雨:“滾出去?!?/br>陳請連忙躬身退下,眼珠子都不敢亂轉一下。那落在他腳邊的上好硯臺也成了碎末末,陳請只慶幸沈相手下留情,這要落他身上,他得癱床上好幾個月!出了書房,陳請稍稍松了口氣。沈府的小廝迎上來,問他是否要去茶室歇息,陳請只想趕緊回家或者去找孫少懷壓壓驚。但他又不敢走,沈相只讓他滾出來,沒讓他滾回家。萬一消了氣又傳他怎么辦?最近事務頗多,又是荊河堵塞漕運延誤,又是萬壽將近使臣朝賀,還有各地總兵的陽奉陰違……想到這些,陳請不由也火氣攻心。難怪沈相動怒,如此內憂外患之際,今上竟滿心都是貪好顏色、霸占臣子這些污濁之事,實在令人心寒!陳請也沒敢去茶室,只候在書房外,等著沈相消氣后傳他。書房里,沈君兆手指碰到了那張寫著‘君為’二字的宣紙。圣君之理?他修長的手指一動,宣紙上的‘君為’成了碎渣渣。書案倒了,硯臺毀了,連沈相摯愛的幾支狼毫筆也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沈君兆輕吸口氣,向后靠在太師椅里。屋里安靜,外頭僅有蟲鳴,沈君兆閉著眼,運氣平復著情緒。早知雍理性子,他又何必生氣。這點小事便動怒,他這些年早被活生生氣死了。再說了。雍理貴為天下之主,后宮三千又如何。他算什么。他本就是這天底下,最沒資格過問這些的人。沈君兆抬起胳膊,箭袖下結實的小臂遮住了眼睛。——阿兆……阿兆……——給朕抱抱。——朕腿軟。——我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子瑜就成全我嘛。——子瑜哥哥。所以說他哄他這一天,為的就是個李擎?沈君兆驀地起身,推開了書房窗戶:“陳請?!?/br>候在外頭的陳請,心驚rou跳,直慶幸自己沒傻乎乎地離開:“屬下在?!?/br>沈君兆眸色深黑:“上折子,彈劾李義海?!?/br>雍理你要了李擎,還想再拿禮部?不可能。宮里,御書房。晌午覺都沒歇,元曜帝美滋滋地批著折子。子難在一旁候著,看雍理親自批奏章。往日里雍理多是讓子難執筆,他口述,一來是折子太多,一個個寫完能把皇帝累死,二來也是保持一個距離感,不是每個折子都值得皇帝親筆御批。但今日雍理心情太好,不介意多寫點字,也不介意哄哄這幫兢兢業業上折子的大臣。雍理:“荊河堵塞這事須得重視,子難幫朕記一下?!?/br>子難應道:“是?!?/br>雍理往日里一看到各地總兵的折子,都是火冒三丈,今日也不過嗤笑:“狂妄,當朕真不敢動他們!”說罷扔一邊去,不想被影響好心情。還有一類折子,雍理往日里是又愛又恨的,便是吹捧沈君兆的。從意中人的角度去看吧,元曜帝很開心,沈昭君千好萬好,怎么夸都不為過!也還是從意中人的角度去看,雍理又很不開心,怎么人人都覬覦他的沈昭君!當然還有一個帝王角度,那就是……你們這幫子亂臣賊子,凈他媽挑撥朕和沈相的關系!今天雍理滿心都是沈君兆,只覺得這些大臣文采斐然,夸得很有門道,看得他很是喜歡。眼看著他一張折子看了半盞茶功夫,子難提醒道:“陛下?!?/br>雍理:“咳……”子難道:“您看了也有一個時辰了,不妨歇息會兒,貧僧為您沏壺茶?!?/br>雍理也覺得肩膀有些重,便道:“有勞子難了?!?/br>雍理和子難的淵源頗深。他倆幼時比鄰而居,是一起長大的情分。這個情分還不同于雍理和沈君兆,雍理認識沈君兆時已經是皇子,與子難相識時卻還是商戶之子。那時戰亂剛起,先帝擁兵在外,妻兒都留在家中。雍理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年幼的雍理又要照顧母親,又要和仆婦糾纏,若非子難一家人幫扶,他們母子過得只會更難。后來先帝榮歸,雍理和母親被接到了首京,和子難一家斷了聯系。再后來先帝故去,雍理御駕親征,危難之際被子難救下,兩人才認出彼此。幼時伙伴,一個執掌天下,一個出家為僧,著實唏噓。雍理沒問子難為何出家,子難也沒問雍理際遇。元曜八年,在雍理最艱難的時候,他問子難:“大師可愿隨我入宮?”子難微笑:“不愿,但可以?!?/br>君子之交淡如水。子難無所求,雍理也無所給。他們一個冷眼觀世像,一個深陷世俗中,竟意外契合。雍理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心思,倒是對子難毫無隱瞞:“今日朕去了東臨軒?!?/br>子難給他斟茶:“聽聞金蘭釀十分可口?!?/br>雍理笑他:“和尚貪杯?!?/br>子難:“酒rou穿腸過?!?/br>雍理更樂了:“佛祖真能留心中?”子難脾氣好得很:“南無阿彌陀佛?!?/br>雍理心情是真的好,忍不住道:“沈子瑜竟陪朕喝了一壺?!?/br>子難道:“沈相酒量好,一壺半壺的怕是不礙事?!?/br>雍理強調:“是他陪朕喝?!?/br>他多久沒和沈君兆飲酒了?久到都快記不清日子了。子難但笑不語。殿里沒旁人,雍理才沒那么多顧忌:“你說沈子瑜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子難不搭話。雍理左思右想:“肯定有?!?/br>子難低頭押了口茶。雍理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