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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無法抵抗,它流淌在身體每一處細枝末節里,連夢境都是想念的背景音。生活又變得波瀾不驚,他每天花許多時間學習,在學習的空隙去看海,或者去酒吧點一杯酒,一直坐到打烊。他想過很多次,要在什么時候回去,可能是在哥哥的訂婚宴,也可能是其他,唯獨沒想過,哥哥也會碰到和他相同的痛苦。聽到林知明和趙云綺出事,他再顧不上其他,連夜回國。一別三年,林家的別墅看起來絲毫未變,他匆忙上樓,在書房里找到林見汐,看到他躲在書桌下的那一刻,他晃了一下,險些跪倒在地。“哥哥……”他顫抖著把林見汐拉出來,緊緊抱進懷里:“我回來了,哥哥……”他聽到了林見汐的哭聲,那聲音足以粉碎他的心肝。他用力抱著林見汐,恨自己不能變成一面無堅不摧的屏障,不能籠罩住懷里的人,讓他免受風刀霜劍。哥哥說,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回,你還有我。我是江遇,是你的弟弟。葬禮過后,林見汐生病了,一直迷迷糊糊,像是在逃避。江遇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等待他醒過來。他并不急,如果逃避可以讓哥哥不痛苦,他可以等下去,他也知道,哥哥總會好起來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林見汐那么勇敢,又那么強大,他不會一直躲避的。晚上,他守在哥哥身邊,握著他的手,忽然想起小時候,兩個人坐在一起看動物世界,呈現在電視機里的是一片遼闊的荒野,秋天,野草都枯敗成不堪一擊的黃,黃色在麥田里是希望,可是當它降臨到另一片土地里的時候,它又變成了助紂為虐的罪犯。食rou的野獸潛伏在金黃的野草里,兩只溫順的小鹿渾然不知死亡近在眼前,還靠在一起親昵地蹭著彼此,荒草擺動,野獸沖出草叢,敏捷地追逐上驚慌失措的小鹿,咬斷了其中一只的喉嚨。血灑下來,江遇害怕地捂住眼睛,等他放下手,屏幕里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鹿,它的四周依然是那片看起來似乎無邊無際的荒野。那只鹿久久地看著夕陽,鏡頭漸漸拉長,屏幕突兀地跳轉成黑色,字幕滾動,一個故事又結束了。十多年后,他終于明白,原來這就是相依為命,是在死亡冰冷的刀鋒上互相依偎,四周都是虛無,只有彼此是同類。而他的哥哥要和他相依為命了。林見汐漸漸好了起來,同時也接過了林家的重擔。他剛畢業,林家公司又那么大,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了,每天忙得不分晝夜,要不是江遇看著,他連飯都顧不上吃。江遇頭一回感謝起了那位刻薄的老板,要不然他現在只能在一旁看著哥哥拼命,心急如焚又束手無策。等到小林總穩定掌權以后,江遇買了套房子,精心裝修,偷偷把寶物藏進了他的盒子里。他自然不會對哥哥說出真心話,但光是這樣的幻想,都足以慰藉他等待許久的、焦渴的靈魂。偶爾,江遇會覺得,兩個人能一直這樣走下去也沒什么問題,只要他是哥哥心里最重要的人,他可以不在意會不會有其他人住進來。可他的幻想還是被戳破了,哥哥知道了他的秘密,開始躲著他。盡管他躲得很不動聲色,外人根本感覺不出來,可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江遇怎么可能會感覺不到?你怎么能躲著我?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你為什么要躲著我?壓抑在心里的渴望蠢蠢欲動,江遇越來越暴躁,林見汐每躲一次他的觸碰,扣住野獸的鎖鏈都會松一分。而林見汐還不知道,他眼里無害的弟弟,其實是一只早就對他意有所圖的瘋狗。被發現了秘密,偏偏那個人又不肯給他同樣的愛意,江遇似乎又回到了剛到林家的時候,不安和緊張都到了極限,極度患得患失,生怕下一秒就會聽到被丟棄的噩夢。他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的冷靜,平時在公司還能勉強壓制,一回到家就會現出原形,哪怕林見汐說不會拋棄他也沒有用,他要哥哥愛他。聽到顧星問出那句話的那一刻,江遇也聽到了鎖鏈斷裂的聲音。他徹底瘋了。他強行把林見汐按在床上,強迫他承受,在痛苦和歡愉中咬遍他全身,林少爺嬌氣又金貴,還是第一次在身體上感覺到這么多的疼。江遇是清醒的,然而結束后,他才發現他的清醒不足以讓他面對滿地狼藉的事后,他既沒辦法原諒傷害到林見汐的自己,也沒辦法放他走。被哥哥扼住脖子的時候,他是真的想就這么死在他手里的。他在這個人面前總是不夠聰明,這么久也只學會了等待,等待他回頭,等待他向自己伸手。那么如今,是不是可以任性一回,也躲避一次呢?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在哥哥身上犯錯,也該由哥哥對他實施懲罰,得不到他的愛,那么死在他手里,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可是幸運之神從來不眷顧他,林見汐松開了手。兩個人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林見汐想走,江遇又不肯放他離開,強迫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折磨,哥哥不再對他笑,不再對他溫柔的說話,也不再看他。他被徹底當做了空氣,無論怎么努力,換來的都是沉默以對。已經走上了錯路,再努力也只會錯上加錯,江遇不是不明白,可依然笨拙地試圖在盤根錯節的絕路里,找出一條可以窺見光的未來。這是他此生唯一愛戀的人啊,他怎么想放棄呢。江遇偏執到失去理智,幾近瘋魔,然而再瘋,當林見汐再度和他說話時,他終于還是決定放手了。他深深眷戀著這個人給的溫柔,哪怕他現在不再給了。他是照亮路的燈光,不該被束縛在方寸之地,不該像他一樣沉默。他求哥哥和他去情人橋,其實他根本不信情人橋的故事,他只是需要點什么來支撐著他,以后,如果還有以后,他總是需要一點幻想來支撐他活下去。下了山,哥哥讓他去買棉花糖。他不該聽哥哥的話的。看見林見汐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他什么都聽不見了。他似乎失去了所有感知的能力,聽不到也看不到,眼里只有那個人,還有那一地仿佛能蔓延到天邊的血色。“出車禍了!”“造孽??!快打120!”“打了!”“不要擠在一起啊,都讓讓!車禍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回去做噩夢!”圍觀別人的熱鬧大概是人類的天性,就算有人再怎么呼吁不要圍觀,擠在一起的游客還是圍成了水泄不通的圈。江遇跌跌撞撞地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