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和嚴肅，反而透著些難以言喻的溫柔。

是陳溫行喜歡到不得了的聲線，每當這時候，他總會覺得，整個人都被唐嶸這種聲音包圍了，身體深處就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在渾身四處游躥。

陳溫行眨了眨眼，緊繃著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

一首歌哼完之后，唐嶸已經感覺到陳溫行明顯放松下來的身體，于是他又哼了另外一首，等他再停下來，聽到埋在他脖頸間的陳溫行呼吸已經變得有些冗長的一深一淺，說明他已經睡著了。

唐嶸靜靜地又等了片刻后，才小聲地叫著，“溫溫？睡了嗎？”

回應他的是陳溫行冗長的呼吸聲，唐嶸的腦袋微微往后仰了仰，陳溫行還是沒有動，他又輕聲地叫了兩句，“溫溫？”

陳溫行連睫毛都沒動一下，唐嶸動作小心地又稍稍離開了些，看見了他就算睡著了也正微微輕蹙著的眉頭，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撫平。大概是感覺到什么，陳溫行微蹙的眉頭也漸漸松開了些，唐嶸見狀又等了一會兒后，才動作極輕地慢慢從陳溫行身邊爬起來。

只要陳溫行有點動靜，唐嶸起身的動作就會僵住，等從下床之后，在這恒溫的室內，唐嶸都快出了一身熱汗。

他又極其小心地給陳溫行懷里塞了枕頭，隨后又替他掖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地開門離開。

重新回到書房之后的唐嶸面色冷凝，撿起被陳溫行甩在一旁的關于司進的資料，唐嶸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著那張一寸照上頭眼神冰冷的板寸男人臉上。

司進是暗中跟著他的，陳溫行當年是沒有見過司進這個人的，觀他今天的反應，肯定是在他出事之時或者之后遇見的他。

唐嶸雙眼緊盯著照片里司進的那雙泛著冰冷意味的眼睛上，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翻出手機找到號碼撥了出去。鈴聲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起來，[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這么緊要？]

唐嶸視線從照片上抽離了一會兒，聽到電話里頭還有些隱隱約約的怒罵聲，隨后響起一聲落鎖的聲響后才說道：“我需要一個人的全部資料?！?/br>
[嗯？]通話那頭傳來一聲含含糊糊的應聲，隨后是火機被擦響的聲音，對方問道：[誰？]

“司進?！碧茙V咬字清晰地吐出這兩個字，“司徒的司，進步的進?！?/br>
[行。]對方似乎抽了口煙，說話有些斷續，[你這大晚上的就為了跟我要個人的資料，擱現在這會兒打擾我？]

唐嶸轉了下椅子，往沒關上的窗外看出去，才說道：“他很重要，把他所有的一切，能查到的，不能查到的也都要想方設法查到，整理好盡快給我?！?/br>
對方聽出來唐嶸話里的嚴肅，又鄭重的承諾了一句，[好。]

第120章豬一樣的腦子

唐嶸掛完電話之后又翻出許國天的號碼，轉眼就撥了出去，這回鈴聲才響了沒幾秒就被接了起來，唐嶸沒等他開口說話，更沒想著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就搶先問道：“那個司進什么時候能調查到他的行蹤？”

也幸好許國天這會兒是剛剛打完電話正準備去洗澡睡覺的，聽到唐嶸這么急的問題轉個身就往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桌子走去，邊說著，[他一個月前離開的這里，具體去哪里這里的人沒有和他熟悉的，我一時半會兒問不到他接下來的行蹤。]

唐嶸沒出聲，許國天又道：[你那邊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溫行，今天看到司進的照片，說見過他?！碧茙V視線又落在司進的那一寸照片上，說道：“他很害怕?！?/br>
許國天走著的腳步驟然頓住了，雙眼微微一瞇，那一瞬間有什么東西閃過他的腦海里，然而他卻沒抓住最后的尾巴，他眉頭登時攏了起來。

唐嶸沒聽到許國天的聲音，也不知道他現在臉上是什么表情，于是他又問道：“那他這二十多年，你查過的，他都去過什么地方？”

[你等一下。]許國天回過神來，他兩個大跨步走到桌旁，重新把他先前整理好的對于司進的調查全翻出來。

唐嶸在這邊聽著那頭窸窸窣窣的各種聲音，先前在因為顧著陳溫行而無暇去深想的想法慢慢地浮現了出來，他豁然閉了閉眼，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沒等他整理，手機那頭就傳來了許國天的聲音，[我是在他老家牟縣發現了他的行蹤，我和你一起去的那次，加上我們也趕時間，于是在他們那邊，我們沒找到相關線索。]

[后來我又重新回去了一次，有個加油站的人告訴我他們曾經小學的時候是同學，見過他在牟縣出現過。]許國天那邊又傳來一些小聲碰撞的聲音，[后來查過之后發現他去了荷鎮待過一段時間，我去果園景區那邊找到過他的一些記錄，不知道是不是他過于自信還是重名，他用的還是司進的名字。]

[后來我追著往下又去了釧省，在瑞區發生過有人見過他在江心嶼出現過。]

[最后我就到了現在的江川縣。]

唐嶸安靜地聽著許國天說話，同時抽了張紙把他說的地方都記了下來，他看著荷鎮這個地方有些出神，手里的鋼筆一直一圈又一圈的把這個荷縣圈了起來。等許國天的話落下后，他才問道：“他去了荷縣看果園的景區？”

[對，聽說荷鎮是因為這個果園出名的，里頭什么品種的荷花蓮花都包攬了，還有一條很長的水果果園。]許國天雖然不明白唐嶸問的這個問題有什么作用，但還是將當地的情況盡量說清楚。

唐嶸手里捏著的鋼筆豁然重重地點了兩下荷鎮這個地方，沉思了幾秒后，說道：“你明天起身去藍城?！?/br>
許國天疑道：[怎么？]

唐嶸看著荷鎮，又順著往下看了瑞區的江心嶼，又看了看江川縣這個地方，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道：“荷鎮是凌正民他姥姥的老家?！?/br>
“江心嶼，凌正民曾經跟我說過，他有個同學在上學的時候曾經邀請他去玩兒，最后他因為生病沒去有些遺憾?！碧茙V的鋼筆從荷鎮往下劃過江心嶼，最后停在江川縣的“縣”字上，將這三個地方合成了一條線，他說道：“江川縣是凌正民他爸的老家?！?/br>
“而藍城……”

[凌正民曾經因為他爸的工作調動，在那邊上過一年小學。]許國天沒有等唐嶸說完，就已經在他說話的那些時候，翻出了凌正民的往年資料，看到了他曾經待過的學校。

可他說完之后，突然就靜下來了，就是唐嶸也是一手撐著額頭，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無論許國天還是唐嶸，都只聽到手機那頭對方的呼吸聲。

好半晌之后，許國天先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說道：[我明天就會動身去藍城。]

“嗯?！碧茙V低低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