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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的意思就很單一了,總是用于“牽”和“連”,讓兩個不相干的東西之間產生聯系,或是加深已有的聯系。繞在手上的珠串既有計數的意思,也有消業化厄的意思。唯獨那枚翠色鳥羽,聞時實在想不到什么常用的意向。如果知道鳥羽的來歷,那他大概就能推出謝問手腕上這些,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了……聞時想著這些的時候,目光就不自覺會落在謝問的手上。漆黑的眸子一轉不轉,顯得幽深又專注。過了不知多久,謝問微微朝他這邊偏了一下頭,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回魂了,什么手也禁不住你這么盯?!?/br>“再盯就紅了?!敝x問又補了一句。“就你那點血,紅什么?!甭剷r下意識頂了句嘴,然后收回了過于直接的目光。作為巔峰時期能同時控住12只頂級傀的人,簡單的一心二用、三用對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難題。所以他琢磨謝問手上那些東西的時候,卜寧說的話也都一字不落地聽了下去,并沒有什么太大影響。他抬起眼皮,神色淡淡重新看向周煦他們幾個的時候。謝問嗓音模糊地“嗯”了一聲,說:“我記得以前教過你,別拿自己多的東西去跟別人少的比?!?/br>聞時鼻腔里應了一聲,算是回答。答完他才感覺那句話越聽越不對味,結合他自己頂回去的那句一起聽,尤其不對。說他血多……不就是說他容易紅?聞時抿著唇,眼睛很輕地瞇了一下。卜寧剛好在這一刻把所有的內容講完,轉頭沖他們說:“所以周煦當年看到的那個,應該是張家有人在練邪術?!?/br>“有人?”周煦自己冒頭出來插了一句,“那個房間是太爺的房間,我看到的那個褂子……沒弄錯的話應該也是太爺的褂子,這不就很明顯是他自己在搞你說的那些東西?怎么叫有人?!?/br>他們兩人切換需要時間,沒等卜寧出來解釋,聞時已經開口道:“他的‘有人’你當謙辭聽?!?/br>卜寧剛要換過來,還沒張口,又被周煦這個大傻子摁下去說:“噢——那我懂了,就是瞎委婉?!?/br>卜寧:“……”有的人真是從小就這樣,在師父那里占了下風就來連坐整個松云山。只不過以前是鐘思嘴欠自己送上門觸霉頭,那是該的。現在鐘思不在,遭殃的就成了他。卜寧在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強行概述說:“總而言之,事情大體如此。不知道師父——”他卡了一下殼。要是以前,他肯定只要問一句“師父打算如何”就行了,畢竟有師父在面前,他們幾個徒弟當然自覺變成一撥。等問了師父的想法,他們可以關起門來再討論師兄弟的意思。但現在……師弟就算要關起門來討論,也不是跟他。卜寧頓了一下,默默補上后半句話:“還有師弟,你們有何想法?”聞時道:“邪術方面你比我知道得多?!?/br>畢竟能稱之為邪術的,都會有一些尋常人難以接受的代價。這種代價往往兇險又痛苦。明知代價如何,還要一意孤行的人,往往目的大差不差,大多出自于那幾樣最本真的欲望——求生、求愛、求名利。又或者是為了從更大更深遠的痛苦里掙脫出來。而與這些關聯最深的,總是卦術與陣法,間或夾雜一些符咒,傀術是用得最少的。松云山幾個師兄弟里,與邪術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卜寧。其他人頂多是碰到過,又以各自擅長的方式解決過。但卜寧不同,他不但知道怎么解,還知道怎么布。次于卜寧的就是莊冶。其實按常理來說,莊冶才應該是那個最了解的,畢竟他是雜修,什么都會,最容易弄明白一些復雜邪術的關竅。但架不住莊冶天性正得過分,甚至有點理想化和單純。這位大師兄對邪術的態度是能不提便不提,所以他特別會解,但并不愿意多了解原理。至于比卜寧還要懂的,松云山上就只有塵不到了。因為他活得比誰都久,見的比誰都都多。某種程度而言,幾乎廣納萬物,包容度遠高于常人。就像人人都覺得是污穢的那些黑霧,在他口中就是不帶褒貶的塵緣。某些常人眼里的邪術,在他看來也只是用的人、針對的事不對。人各有好惡,只要大方向不出錯,塵不到很少會插手干涉,更不會要求徒弟跟他修一樣的路,有一樣的想法。所以卜寧直呼“邪術”,他也是一樣地聽,畢竟這樣的形容倒是更方便,誰都明白。“我所知還是有限,思來想去也都是些跟續命相關的陣局,不敢妄加斷言?!辈穼帉χx問拱了一下手說,“不知師父見沒見過其他?”“見過不少?!敝x問說,“不過張家這個,跟你想的那些差不了太多?!?/br>他向來少有詫異,提起什么好像都不那么意外。幾個徒弟早已習慣他的脾氣和語氣,所以卜寧聽了只是輕輕“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好像只要這一句話,事情就差不多定了。但聞時不同。他跟塵不到相處的時間最多最久,又曾經在無數個沒被戳破的瞬間悄悄注視過對方,自然能分辨出很多微妙和細小的區別。他盯著謝問看了幾秒,說:“你之前就知道?”周煦和夏樵又猛地看過來,倒是老毛老老實實窩在沙發里,沒看過來也沒多言語,像是知道幾分內情。“你怎么總拆我的臺?”謝問沒好氣地朝某些出門就翻臉的人瞥了一眼。聞時又改換成了陳述句:“所以你確實知道?!?/br>“算是吧?!?/br>“什么叫算是?”聞時想起他在松云山那個陣里借著傀線和謝問相連,看過他眼里的世界,感知過他的感知,還聽他提過重返人世的緣由。但當時混亂情急,他滿心只有謝問那句“要走了”,其他早已梳理不清,直到這時才想起來一些。“你說你留了這具身體,是曾經算到了千年之后會發生一些事?!甭剷r皺起眉,“就指這個?”謝問卻搖頭道:“預見的事情哪有那么具體,只是知道會有些麻煩?!?/br>若是以往,他這樣答一句就算結束了。但聞時眉頭緊鎖盯著他,執拗地等著下文。于是他斟酌片刻,索性多說了一些:“我這抹靈神有清晰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具身體里了,大概是兩年之前吧?!?/br>他很少細算時間,便說了個虛數。“封印陣現今什么情況我看不見,但因為靈神,能感知一些?!敝x問并不避諱封印之事,就像在說什么稀松平常的往事,“那陣應該依然封得很緊,但在那周圍,有人動過些手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