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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剛回神。他含糊地“嗯”了一聲,依然在理他的傀線,嗓音低低沉沉的,不知為何有點啞。夏樵:“那我剛剛說的那些,你聽到了嗎?”“沒有?!?/br>他承認得過于干脆,夏樵噎了一下,立馬重復道:“就是那個味道,你現在能聞到嗎?我總覺得那味道就在這邊,走到哪里好像都能聞到,但就是找不到源頭?!?/br>“籠主身上?!甭剷r依然沒抬眼。“籠主?”夏樵驚了一身白毛汗。如果味道在籠主身上,又縈繞在四周不散,那不就是……籠主就在他們旁邊?可這塊地方跟樓上構造一樣,長廊全靠兩邊的玻璃鏡加寬視野,實際并不寬敞。這里總共就只有他們這個幾個人,兩扇裝飾柜也被夏樵打開了,再沒有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那么籠主在哪?他還想問聞時,但總覺得他哥現在狀態不對。于是他沒敢多嘴,只悄悄問了周煦一句:“你們被大火追著過來的時候,有看到什么嗎?”“沒有啊?!敝莒慊叵胍环?,“我被奶媽嚇醒了,發現你人不在,床上就我一個。接著大東他們就沖過來了,讓我趕緊出去。我一出門就看到火從樓梯那邊滾過來,然后我們就開始狂奔。就是拐過來的時候,被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絆了一下,不知道是枯枝還是——”話說到一半,周煦突然卡住了。他和夏樵面面相覷,臉色同時變得一片煞白——好好的走廊里,哪來的枯枝???“多大的枯枝?在哪邊?”夏樵聲音都抖了。“就、就靠近衛生間那邊?!敝莒愠程幹噶艘幌?。剛剛跑的時候惶急慌忙,誰都顧不上別的。老毛并不知道周煦還被東西絆過,這會兒聽他一說,有了不好的聯想。周煦所說的地方就在拐角后面,眾人轉了個身,舉高蠟燭燈一照便看到了那個東西。它確實像枯枝,只是奇形怪狀,仿佛好幾棵歪扭的死樹連粘在一起,橫倒在衛生間里,有一部分露出門外,便是絆到周煦的那塊。他們在這往來過很多回,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所以可以肯定,是剛剛那片火來所帶來的。而眾所周知,正常樹枝再怎么燒,也不會這樣黏連在一起,反倒是另一種可以……他們腦中閃過那個可怕念頭的時候,彎腰去看的老毛剛好在“樹枝”末端看到了一張人臉。那根本不是什么樹枝,而是摟抱蜷縮著被燒死的人。夏樵他們嚇得連連倒退,跌跌撞撞摔絆在地,唯獨老毛皺著眉頭在那邊數著,片刻后轉過頭來對其他人說:“四個人?!?/br>那些扭曲成團的“枯枝”其實是四個人。孫思奇當場“嘔”了一聲,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又被周煦拍醒了:“你等會兒!”他雖然性格不怎么討喜、膽子也不大,但腦子卻轉得很快:“你說你夢到了做飯婆婆對吧?”孫思奇又嘔了兩聲,臉色蒼白地糾正道:“我夢到我是做飯婆婆,火從二樓燒下來,我拼命往樓下跑,還摔了一跤?!?/br>“然后呢?”周煦問。“然后被管家拉起來了?!睂O思奇努力回憶,“反正到處都是火,沒地方跑了,我們就說要往有水的地方去。結果跑到半路,樓上那邊燒塌了,兩邊都沒路。然后我就被老毛叔扇醒了?!?/br>說到這里,他其實有點后怕。因為那個夢太真實了,以至于他在想,如果自己沒有被人叫醒,會落得怎么樣的下場,會不會真的被燒死?“好,所以你是做飯婆婆?!敝莒阒竿陮O思奇,又指大東,“你是已經去世的奶媽,老毛對應沈家兩個小女兒之一。我自己睡到一半,先是夢見有人在尖叫說著火了,接著夢見奶媽穿著壽衣站在旁邊看著我,說:醒醒,你睡錯地方了?!?/br>他回味了一下,一邊覺得那一幕還是很嚇人,一邊又覺得如果奶媽沒嚇他,他可能真的會陷在夢里醒不過來。周煦咽了口唾沫,繼續說:“我之前在樓上是被關在女孩兒房間的,再加上奶媽這么說,所以我應該也是沈家兩個小女兒之一。然后耗子對應沈曼怡,病秧子對應李先生,你哥對應管家——”他說著,轉頭看向夏樵:“——那么問題來了,你究竟對應的是誰?”“沈曼升?”夏樵下意識答道,“我之前是被關在小少爺房間里的?!?/br>但他說完就發現不對。沈曼升房間里一共有兩個人——小少爺自己,還有峻哥。沈家小樓里一共住著9個人,他們這一行8個。夏樵一直以為自己對應的是那個小少爺沈曼升,而缺少的那個就是籠主阿峻。可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是傀,所以他不容易受蠱惑,也不容易入夢。但這個身份是個意外,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呢?他會跟其他人一樣,在臥室里沉睡過去,然后夢見自己對應的那個人,并以對方的身份在夢里生活。如果他對應的是那個沈家小少爺,他會夢見什么?如果他夢見的是小少爺的生活,那阿峻仿照小少爺的事,漏洞不是更大么?仔細想來,這個籠里,跟沈曼升有關的東西其實很少。他不像沈曼怡,會笑著抓人玩真假新娘;不像李先生,總會聽到麻繩勒緊的聲音;也不像奶媽,有雙停在床邊的繡花鞋。甚至直到現在,籠心已經松動,大火燒了一波,煮飯婆婆他們都出現了,他卻依然沒有蹤跡。他的存在感實在很淡,所有和他相關的東西,都是因為阿峻才出現的。練字紙、合照、日記……這本身就反應了籠主的一種潛意識——以自己為主,同時淡化了那個他想偽裝的人。或者說,沈家小少爺根本就不在這個籠里,不會抵抗、不會申辯,所以阿峻才會肆無忌憚地仿照他。所以,雖然故事里的沈家住著9個人,但現在這個沈家,其實只有8個人,跟他們一一對應。“我明白了,我不是沈曼升,我是阿峻?!毕拈曰腥怀雎?。周圍瞬間一片死寂。“如果你是阿峻,那你對應的人……在哪呢?”周煦輕聲說。夏樵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他應該跟了我們好久了。至少現在肯定在?!?/br>因為聞時說了,那味道在籠主身上。而他現在還能聞到那股白梅香,聞得他不寒而栗。就在他們滿眼驚惶,面面相覷的時候。夏樵余光看到他哥終于理完了他手指上的傀線,然后十指猛地一抓。他手背上筋骨根根分明,瘦而有力,長指微曲著將那些傀線攏進指間,而后手腕一轉,朝左右兩邊直甩出去。破風聲和利刃撞擊的爆裂音同時響起!眾人轉頭一看,就見聞時滿手的傀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