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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時候,某些極偶爾的時候,謝問的一些做法會讓老毛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他與他的打算會有一瞬間的背道而馳。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就會歸于正軌。就像此時此刻,老毛面露擔心的時候,聞時留在窗框夾縫間的那道傀線忽然動了起來。它在窗沿掃了一圈,精準地找到了沈曼怡的位置。它循著主人的意思,先在沈曼怡額心點了一下,然后纏繞上了沈曼怡的手腕。這是一套完整的定靈法,跟謝問想到了一起去。這說明聞時雖然隔著黑暗等在樓下,卻并沒有落下這個不能下樓的小姑娘。謝問看著沈曼怡手腕上的傀線說:“我以為他把這小姑娘給忘了,沒想到記性還可以?!?/br>聞時自己定了靈,老毛便松了一口氣。也許是他放松的動作太明顯,謝問抬眸看了他一眼:“現在不用擔心我露餡了?!?/br>老毛點頭:“是啊?!?/br>謝問收回目光看著窗外,不知想到什么失笑了一下。他拍了拍老毛,轉身沒入了黑暗里。***沈家一樓的構造跟二樓很像,只是正前方少了一個房間,多了一扇大門,后面也少了一個房間,多了一塊客廳和一扇通往后院的門。客廳里有一組富麗堂皇的會客沙發和一張雕花茶幾,茶幾上方懸著不中不洋的吊燈,紅棕色的木架和水晶吊飾相結合,是民國時期富商間流行過的裝飾。只是現在看來,有些死氣沉沉。沙發邊也有一盞落地燈,同樣是紅棕色的木架,四面蒙著繡花絹布,照得地上人影綽綽。聞時手里拿著茶幾上的一張紙,就站在這塊等人。其實剛下來的時候,他已經獨自把一樓轉過一遍了。據以往經驗,像這種區域與區域之間存在縫隙的籠,每跨一個區域,都類似于重新入一次籠。照理說,他應該會在下落的過程中碰到一些麻煩東西——比如當初入沈橋那個籠時,在大巴車上碰到的假夏樵?;蚴俏髌翀@外那條街上,與他并肩同行的兩個假人。在縫隙里碰到那些其實很危險,因為周圍一片虛無,沒著沒落。如果因為干擾不小心錯了方向,或是誤以為已經落地,結果跟著那些東西去了別處。很可能就進死地了。聞時一路都很警惕,但很奇怪,整個下落過程清凈極了,沒有任何東西來sao擾他。這讓他有點意外。所以到了一樓之后,他又獨自呆了一會兒,確認真的沒有污穢東西來找麻煩,才給樓上的人傳了信,告訴他們可以下來了。沒過一會兒,樓梯忽然響起了腳步聲。聞時轉頭看過去,夏樵最先從那邊拐過來,一見他就叫了聲“哥”,小跑過來。第二個出現的是周煦。然后是孫思奇、大東,最后是沈曼怡、老毛。聞時一路數過去,目光落到老毛身后的空白:“謝問呢,還沒跳?”老毛也愣了:“老板不在這?不應該啊,他比我先下來?!?/br>大東他們面面相覷:“那他人呢?!”聞時擰著眉,心頭一跳。就在這時,柜子上的留聲機忽然動了一下,針尖在黑膠面上滋滋刮著,老式音樂在屋子里響了起來,偶爾幾個音走歪了,帶著一種詭異的變調感。接著孫思奇手里的對講機沙沙幾下,亮了燈,他們在樓上聽過的那個女聲又開了口。她在變調的音樂聲中,溫聲說:“沈曼怡失蹤數天后,沈家教書先生忽然留書說家中有事,暫歸。管家給天津衛那邊發了電報,也給李先生老家發了一封,均未收到回音?!?/br>“沈家這幾天沒人睡得好,二樓已經空了,大家都搬到了樓下。兩個小姐跟著奶媽睡,少爺跟奶媽兒子擠一屋,管家和李先生擠一屋,現如今空了一張床出來?!?/br>“有天夜里,管家翻來覆去睡不著,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去警署。他翻著衣柜,打算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和鞋擺放好,忽然發現李先生的幾雙鞋都在柜子里,一雙都沒少……”“那他穿了什么回家?”“那天之后,沈家便頻繁鬧起了臟東西。只要大家一入睡,李先生就回來了……”那個女聲說完留聲機也沒有停,咿咿呀呀繼續放著古怪的歌,角落一片死寂。周煦忽然輕聲說了一句:“我懂了,我們每個都對應一個沈家人,故事里失蹤一個,我們就少一個。之前說沈曼怡失蹤了,耗子就至今沒出現?,F在教書的李先生也失蹤了,所以……”“所以最后我們都會消失?”所以籠主可以炸了。聞時冷了臉。第41章分房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了手指。數十根傀線游蛇般直竄出去,釘在一樓每一扇門上。吱呀——十多道令人牙酸的開門聲交疊在一起,然后“砰”地一聲,重重地撞到墻上。眾人猝不及防,嚇了一跳!膽小如孫思奇、夏樵,rou眼可見在開門聲中抖了一下。一樓所有空間都被強行打開了。黑漆漆的門洞像一只只眼睛,帶著塵封的氣息,幽幽地盯著所有人。三個男生同時往聞時身邊縮了縮,不安地回頭看向身后,總覺得某一扇門里會竄出個什么東西。結果竄出東西的是聞時本人。就聽金屬鎖鏈一陣鏗鏘作響,那條足夠盤下整棟房子的黑蟒又出現了。這次距離極近,經過眾人身邊時,鎖鏈間迸濺的火星貼著頭皮飛過。那并不是真的火,但大家還是護住了臉。黑蟒甩尾而過,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它就已經巡完了所有房間。它動作太快,回來的瞬間掀起了罡風,撲得大家一個踉蹌。如果傀能反應傀師的心情,那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聞時此刻心情不爽……除了聞時自己。他所有的反應都是慣性的。黑蟒吐著信子盤踞起來,散發著冷冷的肅殺感。大東的鳥遠遠撲騰了好久,才敢靠近一些。夏樵試探著叫了一聲:“哥?”聞時拽著傀線抬起頭,看到了周煦他們驚疑不定、小心翼翼的目光,又從走廊的鏡面里看到了自己緊蹙的眉心。直到這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是真的很不高興。不是那種遭受挑釁的、純粹的不爽,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不舒服……就像走著樓梯忽然一腳踏空,或是弄丟了東西。就因為謝問不見了。這種感覺其實很奇怪。因為聞時進過太多次籠,有人失蹤的事并不少見,而他跟謝問認識的時間也并沒有很久。也許是因為之前那條長而深的走廊。他忽然回頭,謝問就站在恰到好處的地方。也許是他們一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