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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下來了。大東一把傀線收到底,轉頭就跟這樣的沈曼怡來了個面對面。他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又涼了。第37章霜雪孫思奇和夏樵兩個倒霉蛋剛好在大東旁邊。沈曼怡晃動的裙子從他們腿上掃過,可能是心理作用,撲面便是一股腐味。孫思奇:“嘔——”他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也是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生理反應壓都壓不住。他這動靜比大東還大,沈曼怡兩只眼珠慢慢轉向他,目光有些幽怨。夏樵嚇瘋了。但他腦回路很清奇,一邊魂飛魄散把孫思奇往后拽,一邊還不忘給“鬼”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沒有那個意思——”孫思奇又是一聲蕩氣回腸的:“嘔——”夏樵:“……”“快他媽別吐了,憋著!”周煦一把捂住他的嘴,跟夏樵一起把他往聞時身邊拖,結果腳步太亂,三個人跌跌撞撞絆倒在罩著白布的沙發里。白布被風掀高又落下,把他們蓋住了。“cao,這破沙發,硌我肋骨了!”周煦叫了一聲。“哎哎哎別坐,這是我的臉,你等我起來?!毕拈砸舶Ы兄?。“我也不想吐,我控制不住?!睂O思奇快哭了。沈曼怡盯著他們,想往前走。就見大東手忙腳亂地拽著另幾根的傀線,隨著一聲清嘯,那只暗金色的大鳥便撲扇著翅膀,猛地擋在了眾人前面。它掀起的風很有勁道,撲得沈曼怡直挺挺地朝后退了兩步。大東這才緩過來,哆哆嗦嗦松了一口氣。其實真不怪他們反應大。這位沈曼怡小姐的模樣確實嚇人。聞時想到她剛剛折疊成一團的模樣,總覺得她真正的身體應該被人塞在某個狹小的空間里,不得舒展。她大概悶了很久,身上已經有了腐壞的跡象。五官因為皮rou松垮,整個往下耷拉,顯得眼睛細小,嘴角下撇,根本看不出原樣。她的手掌有一半露出了骨頭,手腕和手臂關節處腐壞尤其嚴重,應該是長期扭曲彎折導致的。她的肩帶爛了一根,連衣裙整個歪斜在身上,露著半邊肩膀。布料壞得厲害,如果再多扯兩下,可能就衣不蔽體了。沈曼怡低下了頭。受驚嚇的人太多了,她在打量自己。“真難看?!彼毬暭殮獾毓緡伭艘痪?。下一秒,濃稠漆黑的煙氣便從她身體里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三盞蠟燭燈忽閃了幾下,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個房間開始變冷,而且越來越冷。沙發白布下的三個男生敏銳地感覺到了陡然變重的陰森怨氣,糾纏著僵在那里,不敢動了。大東咽了口唾沫,控著“金翅大鵬”的手指繃得緊緊的,一邊提防著沈曼怡,一邊給沈曼怡身后的人使著眼色。眼看著這小怨靈要爆發了,沈家那個大徒弟卻毫無所覺、不知避讓。大東不敢出聲,只能趁著沈曼怡沒抬頭,用夸張的口型對沈家大徒弟說:“你過來!到這邊來!”大徒弟可能瞎了,根本不動。沈曼怡個子不高,誰站在她身后都可以俯視她的頭頂。她頭發漆黑,但毫無光澤,梳著雙麻花,中間的那條縫歪斜著,有一塊禿著,露了皮rou還結著血痂,應該是在拉扯中揪壞了。她有時候覺得那里有點涼,有時候有一點隱隱的痛。但更多時候,都是無知無覺的,就像已經習慣了。她揪著自己的裙擺,正在努力回憶它原本的顏色。忽然感覺有一只手伸過來,給她把滑到肩膀的裙子往上提了一下。接著,一根細長的棉線穿過了布料。它像有生命一樣,動起來很靈活,在兩邊各打了個結,吊住了搖搖欲墜的裙子。然后它就失去了生命力,成了一段普通的棉線,勉強替代了那根爛掉的肩帶。沈曼怡盯著那根棉線,愣了好一會兒,然后仰起了頭。她的脖子應該也扭折過,仰起來的時候幾乎是整個兒翻過去的。她咯咯笑著,可能是想故意嚇唬人,卻發現被嚇唬的那位無動于衷。她看到了聞時瘦削好看的下巴,看到他纏著線剛收回去的手指。因為個子很高,她看不見臉。于是沈曼怡的腦袋朝后翻折著掛了一會兒,又慢慢直回來。動作間,骨骼發出咔咔輕響,聽得人毛骨悚然。她又換成轉頭的姿勢,朝身后看了一眼,看到了聞時沒什么表情的臉,跟“溫和”這個詞毫無關系,但幫她提裙子的,又確確實實是這個人。“你結打得沒有蔡mama好看?!鄙蚵鋈徽f。“……”聞時無話可說。他并沒有興趣跟什么蔡mama比縫補,畢竟千百年來,他手里的線只管cao傀和絞殺,兇得很,沒干過這種活。他跟小孩沒話說,另一個人卻有——謝問迤迤然走過來,彎腰對沈曼怡說:“說給我聽聽,哪里不如你蔡mama弄得好看?”沈曼怡不高興地扁了扁嘴,指著爛了的肩帶說:“這裙子是鵝黃色的,這里應該是個蝴蝶結,很大,蔡mama給我弄的?!?/br>謝問點了點頭,直起身對聞時說:“還缺個蝴蝶結,你給她系一個?!?/br>聞時眼也沒抬,沉聲蹦了一個字:“滾?!?/br>沈曼怡悶悶地說:“不要他系,我的蝴蝶結只是掉了?!?/br>謝問:“掉哪了?”沈曼怡沉默了很久,說:“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但是沒人幫我,蔡mama、李先生他們全都不見了,沒人陪我玩,也沒人幫我找。我只能跟你們玩?!?/br>謝問:“什么時候掉的?”沈曼怡低頭想了一會兒,又慢慢抬起頭。她說:“把我折起來的時候?!?/br>屋里靜了一瞬。又過了片刻,聞時忽然出聲問:“誰折的?”沈曼怡漆黑的眼珠驟然轉向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聞時又問了一遍:“誰折的?”沈曼怡張了張口,那一瞬間,她圓圓的口型似乎要說“我”,但還沒出聲,他又把嘴抿緊了。良久后,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br>聞時皺起眉來。我?還是我弟弟?他總覺得那份日記有點詭異,想在沈曼怡這里再確認一下。但從她的口型來看,可能跟日記的指向是一致的。原先以為這可能是沈曼怡的籠。但她這吞吞吐吐,說話都受限制的模樣,應該不是。至少不完全是。難道又是雙黃籠?可如果是雙黃,沈曼怡明顯不占上風,哪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疑問歸疑問,既然沈曼怡先出來了,就得把她先解決。“我想要我的蝴蝶結,我想要漂漂亮亮的?!鄙蚵J認真真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