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能看到家具上陳舊的磨損痕跡。

地下室的末端立著一只巨大的水族缸，一個少年坐在水族缸前的書桌旁，借著一盞臺燈看書。

他翻書的速度很快，似乎一眼就能消化紙上佶屈聱牙的復雜文字，然后興味缺缺地看接下來作者還有什么話要說。少年深邃的眼廓一半被暗遮住，線條就更像斧鑿似的，神秘而鋒利。

地下室盡頭的階梯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少年像被打斷，露出些微不耐的神色，又為闖進來的人準備好一個和善的笑。

“阿九又在看書??！”

走進地下室的人有著和少年一模一樣的臉，如果細看，就能發現來人的眉目更加舒展柔軟，和地下室中的少年相比，顯得更單純，甚至有些微的怯懦。

“唉，怎么辦啊……”走進來的人癱坐到沙發上：“你這么聰明，還有這么多時間學習。我被mama安排的那些社交活動煩死了……我覺得我是越差越遠了?！?/br>
被叫做阿九的少年看對方的愁眉苦臉，察覺到話中的隱意，笑著問：“又要考試了？”

那人微愣，繼而堆起討好似的笑：

“阿九，你就再幫我一次吧！大學入學考是你去考的，換了我，怎么也進不去平大生物系的實驗班……雖然我也很喜歡這個學科，這個月也真的很努力了，但要是成績太差mama又要發火……”

“可以?！敝x九沒有聽他太多的抱怨，微微扯唇：“什么時候？”

“明天！考無機！”沙發上的少年跳起來：“你需要復習材料嗎？我待會兒發郵件給你！”

“不用?！敝x九的手指輕點，合上了書頁：“入學小測，也不會太難吧?！?/br>
少年癟癟唇：“對你來說應該是不難了……唉，總之就靠你了?！?/br>
謝九起身去燒熱水，熱水壺的水聲咕嚕嚕地在地下室中回響。沙發上的少年像是看著他發呆，許久，才問：

“阿九，你……是不是快分化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像是怕觸碰一個深埋地下的炸彈引線。

謝九背對著他，回頭頭來時，臉上是讓他稍許安心的微笑。

“應該快了吧?！敝x九拿起燒好的水，在黑暗中熟練地泡了兩杯茶，端到沙發前的小方桌上。

少年覺得地下室很冷，很快端起來喝了一口，又謹慎地看坐到自己旁邊的謝九的側臉。

“mama她……會答應你離開嗎？”少年猶豫著問。

謝九想了一會兒，咽下嘴里的熱水：“她不答應也沒關系，我會做得很干凈的?！?/br>
少年像是有些怕，又問：“真的能做到嗎？你畢竟……”

少年想說，畢竟你連這間地下室都很少出去，但又覺得這么說會傷害到人，于是換了個措辭：“我們都才18歲，也沒什么社會經驗，真的能在mama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嗎？”

謝九轉過頭，輕輕拍了拍少年和他幾乎一模一樣、尚未完全長開的肩線：“這些我來準備，你不用怕?！?/br>
少年像是被安撫，謝九看著他，目光在暗中流轉。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其實，就算我被清除了，也跟你沒什么關系，不是嗎？”

少年頓時睜大了眼睛，熱茶也不喝了，驚訝地看他：“你怎么會這么想！你是我弟弟??！”

謝九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波動，很快被他所習慣的黑暗吞沒。他依賴黑暗，像是依賴唯一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伙伴。

“雖然，這件事……是mama做得不對?！鄙倌昝嗣竽X，懊惱似的：“但是她也不容易。那個男人一直不肯認我們，可能就是因為我跟mama一樣是個Beta……mama她，是有一點偏執，才會給我做什么腺體供體?！?/br>
少年殷切地看向謝爭：“我知道都是我們對不起你。我愿意盡我的所有力量幫你，但是你不要怪mama……畢竟，你和那些供體不一樣！雖然mama的這個想法很瘋狂，但你跟我……從我知道這件事開始，就把你當我的雙胞胎弟弟看了?！?/br>
謝九沉默著喝茶，少年有些緊張，抓住了他的手臂：“阿九，你不要怪mama……我知道，可能所有人都會覺得mama瘋了。但這些年我和mama相依為命，我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她畢竟是我們的mama?！?/br>
謝九沉思了一會兒似的，對他輕輕笑了：“總之，完成了腺體移植之后，我就不會再回來了。你只需要在手術那天幫我一些小忙，剩下的，不用擔心?！?/br>
少年想再說些什么，卻也知道對方不會再透露更多信息了。這是對他們雙方的保護，卻也讓少年感受到兩人在能力上懸殊的差距。

少年又嘆了口氣，從包里掏出兩個文件夾給他：“這是你上次要的實驗報告，我跟教授說我想學習一下……教授還挺驚喜的，但我基本上看不懂?！?/br>
少年哭喪了一會兒臉，又振作起精神，起身說：“總之，有什么需要就給我發信息，明天我就不去學校了，你跟原來一樣照常去上課就行。咱們手機聯系！”

謝九點點頭，少年最后道了謝，攏緊了衣襟，走出地下室。

謝九看著少年消失在階梯盡頭的光里，像是感到某種疲倦，緩緩閉上了眼。

Omega跟在莫恒舟身后，走進平港大學的校門，目光灼灼地盯著莫恒舟手中的學生卡。

“這個不是我的卡?！蹦阒凼掌鹂?，帶他往教學樓走：“我在新科院念的書，之前倒是來平大講過課?！?/br>
Omega看著周圍抱著書本的學生和遠處人聲嘈雜的籃球場，眼中有隱約的羨慕和敬畏。

莫恒舟沒太注意，對他說：“那個有可能參與制毒的化學系教授現在還在上課，幫他傳消息的那個情婦應該晚上才會過來。當然，他們碰面后，也有可能離開平大去別的地方……偷情。你到時候看情況行動?！?/br>
Omega點點頭，又猶豫了一下，問莫恒舟：“你……是不是很聰明??？”

莫恒舟愣了一下，回頭看Omega漂亮眼睛里期待的眼神，胸口像被吹起來的氣球一樣瞬間膨脹了。

“你們副隊的這個任務，其實我不大明白?！監mega組織著語言：“我沒念過什么書，知道怎么抓人。但到底怎么才算抓到jian??？是要拍到他們抱在一起嗎？”

莫恒舟沉默了很久，作為一個Alpha，并不想讓這個覺得他很聰明才會對他請教問題的Omega失望，于是動用一個處男小天才的全部智慧說：

“應該是要拍到交配的瞬間吧?！?/br>
Omega的表情更迷惑了：“交配的瞬間？”

“就是生殖器之間發生關系的瞬間?！蹦阒弁辛送醒坨R，在Omega眼里顯得更聰明了：“這是宋寧解釋不清的責任。但沒關系，我給你找一些圖片，當做范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