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讓雷昂下腳的地方。

他不明白梅拉還要去買什么，按情況來說，這些箱子里肯定什么都有才對。

想著，他打了個電話給賓尼，響了很久才聽見賓尼的聲音，他立刻說：“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得等一會兒，”賓尼含含糊糊地說，“我們在……忙?！?/br>
話筒那邊還夾雜著詹姆斯的尖叫：“告訴我他有沒有要凱文的簽名我必須知道！”

和奧斯卡的怒吼：“別隨便闖進別人的更衣室里尤其是他還沒提上褲子混蛋！”

“告訴詹姆斯，我跟凱文推薦過來?！崩装赫f，“我盡力了，就……你的褲子怎么了？”

“我們在試衣服?！辟e尼仿若無事地說，“現在我要先把詹姆斯丟出去，導購看我們兩的眼神都不對了?！?/br>
雷昂想象那一片混亂的場景，咧開嘴傻笑：“既然你們都在購物中心，干脆在那里吃飯吧。正府附近便沒什么好吃的?！?/br>
“你怎么辦？”

“給我帶點？”

“等……出去?！辟e尼短暫地呵斥一聲，看來是成功把詹姆斯送出去了，“等會，快遞來了嗎？”

“剛到?！?/br>
“正好，泡沫盒子里應該裝著牛排，意大利面和豬rou卷，還有個大箱子里有微波爐，你可以把它們拆出來，熱東西吃?！辟e尼說。

“看來你都準備好了?！?/br>
雷昂這時才回憶起：他應該把凱文留下來吃飯的，畢竟對方吃了那么多小餅干，也許是餓著肚子，而且這里還冷如八寒地獄。

想到這里，他痛苦地悶哼一聲。

“怎么？”賓尼馬上問。

“我剛剛讓X國最富有的客人便饑便冷地離開我們的辦公室?！?/br>
“哦，”賓尼平淡地應道，“這可比我預想的最壞的結果要好多了?！?/br>
“最壞的結果是什么？”

“我們得回家幫你處理尸體：奧斯卡負責毀尸，我負責滅跡，詹姆斯負責清理掉所有相關的網絡信息，梅拉負責駁走所有指控你的法院。我們一起假裝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凱文·特莫西這個人?！?/br>
雷昂忍俊不禁：“哦，這確實是最壞的局面?！?/br>
“既然沒到這一步，沒什么好擔心?！辟e尼一本正經地說。

“金玉良言，”雷昂笑得直不起腰，“這絕對是金玉良言。好吧，我去找找能填飽肚子的東西。等你們回來。L…”

他猛地頓住。

“L…什么？”賓尼的聲音聽起來有著和他一樣的情緒。

“Life！”雷昂堅定地說，“我是想感慨‘生活’！‘生活！當你以為它不會更糟時，它就真的更糟了！’我和凱文談話時就想說這句話的。你知道他這個人很科幻，在他面前很難不聯想到銀河系漫游指南……”

“我懂了，”賓尼放松起來，提醒道，“你要的記者會在一點到，注意時間?！?/br>
“沒問題?；匾??！崩装杭敝鴴焐想娫?，壓根沒把最后一句話放進腦子里。

于是當阿爾多走到雷昂的辦公室門口，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里面橫七豎八地堆著拆開的紙箱，一個俊美地耀眼的年輕人正一臉不忿地吮著手指。

他挑挑眉，喊道：“打擾了？”

年輕人看著他，頓時抽出手指，一步跨過一個障礙物，磕磕絆絆地來到他面前。

“抱歉，被A4紙劃了手?！彼忉尩?，“請千萬別把這一幕寫到什么報道里，盡管我知道這確實夠失態的?！?/br>
阿爾多撇撇嘴，說：“現在的助理自我感覺都這么良好嗎？”

“什么？”年輕人一愣，臉上浮現出尷尬的微紅，“我不是助理，我…呃…”

“我當然知道，你是雷昂·莫頓?！卑柖嘈ζ饋?，拍拍他的肩膀，“你該不會以為我不會事先去看被訪者的資料吧？”

意識到這是玩笑，雷昂也笑起來，拍拍腦袋自嘲道：“天吶，這可真是太蠢了?！?/br>
“我們不會什么芝麻豆粒的小事都往報紙上放的，至少我不會?！?/br>
“那太好了，請進，恩…稍等?！崩装恨D過身，一路踢開那些礙事的箱子，給客人清出一條路，“請進?！?/br>
“整理房間？”阿爾多對這一地狼籍努努嘴。

“是啊，剛送到?！崩装赫f，“抱歉，我有被提醒過時間，可能有些太專注?！?/br>
他看看手機：“哦呼，還真的是一點，一點整。你可真準時?！?/br>
“是的，‘準時先生’是我的綽號?！卑柖嘁贿呎f，一邊跟著雷昂走進辦公室里的單間。

“請坐，您想喝什么？”雷昂飛快地用手帕抹掉桌子上的餅干屑，“這可真是…混亂…我才拆出咖啡機?！?/br>
“有什么泡什么吧?！卑柖嗵谷坏卣f，“我不挑剔?！?/br>
“而且也不用再敬稱?！彼a充。

“謝天謝地，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尊敬干你這行的人?！崩装河趿丝跉?，卷起袖子，拿起杯子和熱水壺，“只是我得說，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br>
阿爾多在沙發上坐下，他大概五十多歲，身體非常粗壯，方下巴上修著整齊的胡子，眼睛和短發都是棕色的，穿著深色西裝，很像是那種老派紳士。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打量著周圍，說，“聽到‘調查記者’這四個字，有些人要么不知道是指什么，要么把我們和時政記者混為一談?！?/br>
“我只可以為，你們應該是很嚴肅的，要深挖社會危機相關的問題嘛?！崩装赫f，“不會，你懂，開玩笑什么的?！?/br>
“唔，這個職業的外號就是‘扒糞記者’?！卑柖嗦柭柤?，“我也不想早上睜開眼只盯著滿目瘡痍?？墒菦]辦法，這職位干久了免不了會覺得社會就是個屎坑。再學不會幽默，就只能走向抑郁了?！?/br>
雷昂把水倒進杯子里，琢磨著對方還能不能喝得進這杯黃澄澄的茶。

然后，他端著茶勇敢地走回來。

“其實我最開始沒抱多大希望，”他說，“我沒想到還有調查記者，我是說……”

“當然啦，國內的娛樂記者是多了些?！卑柖嗝黠@了解他的意思，坦白地說，“實際上，我國的調查記者用十根手指就能數得清，不包括那些已經轉行或喪命的。

“畢竟當娛樂記者，財經記者，時政記者和官僚記者便安全便有工資，做自媒體既有人氣更容易聚集流量，戰地記者…嗯，得看具體情況。至于調查記者嘛，要命便不討好，唯一該學的事就是怎么把嘴閉緊?！?/br>
“可你還是來了?！?/br>
“怎么能不來？”阿爾多自嘲地一笑，頗為感慨，“你知道自保的方法是什么嗎？每天在所有人眼前像蒼蠅一樣晃來晃去，這樣當我無聲無息地消失時，才可能會有人來關注我，在論壇上問，‘那個討厭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