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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彼此從不交換真實姓名。隊長經常強調,他們不是雇傭兵,而是“自衛隊”。因為官方沒有對毒販做出應有的限制,那些背后的財閥們放任了毒品的流通,他們才不得不拿起槍,抵御毒販,保衛普通人。但隨著各州逐漸立法設立毒品衛生注入點,人們對毒品的底線一再放寬,越來越多種類的毒品被視為“合法替代品”,地火開始思考他們正在做的事是否值得。誰讓他們的每一次戰斗都伴隨著犧牲。“地火,現在怎么辦?”血刃瞇起睡眼朦朧的眼睛,轉過頭問。地火不知道對方的無精打采是不是出于疲憊。這很難猜,面對一個睜不開眼睛的隊友,最難判斷的就是他是否醒著。血刃的眼睛真的很細長,最糟的是他曾經近視過,盡管做了手術矯正,可他至今仍習慣性地瞇起眼睛,好像不瞇起來就看不見東西似的。“繼續往前,還是……”狼人也向他看過來。在他粗壯的肩頭上,重傷的隊長喘著粗氣,一長一短地呼吸,猛地斷掉,又猛地接上,加上從腹部滴下來的未愈合的傷口,種種跡象表明,大事不妙。地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里一陣不舒服。這值得嗎?他知道,在隊長心中,這是值得的。有一件事,隊上誰也不清楚,那就是隊長的往事。隊長今年五十一了,對于士兵來說,這個年紀確實有些大。他曾經是一名軍人,妻子死于毒販之手,他爭取調查毒販,卻無人理睬,于是他退伍,開始尋找合作者。經過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他的乖了,開始通過非官方的途徑收養一些孤兒,培養他們,把他們變成軍人,和自己一起戰斗。每一個被他撿來的孤兒對他都懷有很深的感情,地火很了解這種心情,因為他也是其中之一。隊長教他們怎么用槍,怎么戰斗,怎么讀書,怎么掙錢,怎么判斷是非好壞……地火當然了解這種感情,當他在隊長的指導下,第一次握緊槍柄,冰冷的金屬手感讓他全身都在顫抖,他不再是在街頭流浪,翻找垃圾,被他人隨意欺負的小孩子了。他有力量,可以學著主宰自己的人生。他也的確幫隊長做了很多事,隊友們都一樣,為了一件瘋狂的、不切實際的、沒人支持的事情:讓毒品消失。“我說,地火……”血刃轉過頭,沒有看他,卻說,“真的沒意義了,B州正準備通過,你猜怎么著?杜曼這次運輸的全部是規定范圍內的——我們干的才是違法的事?!?/br>“我們犯什么法了?”黑狗怒道。“至少是個侵害他人財物罪?!毖新柭柤绨?。“笑話!”黑狗吸了吸鼻子,厭惡地說,“這玩意都成私人財物了?”好吧,地火想。他不想聽你伴們的爭執,只想冷靜地想一想。他們的情況很危急,杜曼已經不能再容忍他們繼續破壞他的生意,這次就算動用私人武器庫也要把他們轟上天,往前走死路一條。往后退呢?他看著隊長白發蒼蒼的腦袋,很清楚地知道,隊長已經沒有多少年,甚至可能熬不過這次重傷。可往后退,該怎么跟隊長交代?他寄托了那么大的希望。地火的額頭上已經布滿汗水,不知不覺,他回憶起一件事:他有過熱血沸騰的時候,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因為那時候他還相信隊長說的每一句話。直到有一天,他們完成一個任務,回到安全屋,把裝備卸下來。隊友們興高采烈地要去慶祝,他被隊友簇擁著往前走,突然想起有東西忘了拿。和隊友們打過招呼后,他回到藏身之處。屋內的燈已經關了,門卻開著一條縫,地火警惕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透過門縫,他看見,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們的隊長坐在一堆東西前,弓著腰,用雙手捂著面孔,高大的身影被黑暗籠罩,仿佛斷壁殘垣。地火不知道纏繞在隊長身上的情緒叫什么,可他打了個寒顫。他突然想起,那堆東西是那些死去的隊友們的遺物。他突然想起,他們對死亡毫無理解,隊友走了,他們依然可以為每一場勝利歡呼。也許就是那個時候,隊長低落、陰暗的情緒影響了他。看似頂天立地的英雄,也有懦弱和悲傷的一刻,偏偏是這一刻,對地火的影響卻是最深。漸漸地,地火開始主動調查隊長的往事,然后他知道了這段仇恨。“我把你當英雄,”他看著屏幕上的舊聞,默默地想,“結果你只是個為了仇恨對天嘶吼,并葬送一條條生命的復仇者?!?/br>“地火……”昏迷中的隊長突然開始呢語。地火驚醒過來,聽見隊長用帶著痛苦的聲音道:“……交給你了……”沒有人再說話,無聲中,隊長的聲音格動清晰。啊,隊長豈止是沒有多少年可活,根本就是時日無多。地火昏沉沉地想。隊長本來不應該這么虛弱。他在上一場戰斗中受了傷,他們把他送到密醫那里,那個壞脾氣的醫生救治了他。但在漫長的從A州回到B州的旅途中,狼人那個笨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他們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新聞,關于即將通過的新聞。因為這件事,隊長決定臨時變更計劃,強行進行這次的行動。突發行我的失敗率是最高的,他們都知道這一點,可隊長完全沒有聽從他和血刃的勸說。十二減七……再減五,還是再減……一?他對上血刃的視線。你怎么敢這么想?對方的眼睛睜大了,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包含著這句話。可是,血刃,當一個人在猶豫著重要的事情該怎樣取舍的時候,答案往往已經呼之欲出。“狼人,回把隊長放下來,”他人見這句話確實來源于自己的嗓子,“其他人回探查,我在這里和隊長一起等著,我們需要根據現狀判斷一個計劃?!?/br>“行唄,‘計劃狂魔’?!崩侨藳]有惡意地翻了個白眼,將隊長用完全不符合自己巨大身軀的細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血刃猛地單膝跪下,接住隊長的身軀,將他抱在懷里。“地火,”他低下頭,道,“隊長不行了,不要前進了吧?!?/br>狼人低吼一聲,抓住血刃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敢這么說?血刃,我看你是聰明過頭了!”如果,他能死掉就好了。地火看著隊長,手指卻不自覺地滑向別在腰帶上的槍: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