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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背上時,有火辣辣的痛感。只是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我甚至沒有精力去管它,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施岷,想從他的眼睛里找到些他還愛我、心疼我的證據。施岷的眉毛緊皺著,嘴唇一直在顫抖。“你干什么!”他竟然提高了聲調,近乎于吼的說,“不知道等門關好再敲開嗎?夾到手不疼?”我搖搖頭,跟他道歉。他咕噥了一句“跟我說什么對不起”,說著就叫我進門。“不用了?!蔽矣X得鼻子酸酸,生怕他看出不對勁來,努力比一個笑出來,“我......就想問問,還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br>施岷搖搖頭,“沒什么需要幫忙的,但你先進來,我看看手?!?/br>我當然是想的??墒┽喊验T敞開的時候,我瞥見李元送來的一沓材料。是懂他的人吧?不會像我一樣,只會讓施岷傷心,什么忙都幫不上。我沒什么動作,就像行尸走rou,任他拉著進屋。他不缺藥,盒子里擺滿了瓶瓶罐罐,活血化瘀的也自然不會少。他扔給我一個小瓶子,保持著安全距離。我想,他和李元討論事情時并不會這么小心翼翼地避開吧。那些話又在我耳朵旁叫囂,施岷現在的一舉一動分明在向我說:你在打擾我的新生活。會滅的。留下一點灰燼。如果有那一天。會給李元機會。我幾乎是逃回家,一路跌跌撞撞,手抖得開不了鎖。我試了好多次才打開房門,進屋,鎖死,然后背靠著房門大口喘氣。是的,我沒法忍受施岷成為別人的施岷。我出爾反爾,這很病態。明明我們分手了,我不過就是個關系復雜的鄰居,沒有任何資格管施岷的感情生活。可我就是沒法冷靜,無數次,我站在家門口準備敲施岷的門,又無數次怕吵到他休息而回床上坐好。然后輾轉反側,想著要不要問個明白,又怕他心煩,更怕他真的給了我“準話”。等到那一天......我還有理由留在這里嗎?我就這么坐著,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幾點。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看了看,凌晨三點。有誰會在這種時候發消息呢?我的工作微信退登了,那么現在還沒睡的,是和我一樣的可憐人嗎?可屏幕上分明寫著“李元”。他可不是什么可憐人啊,他剛得到了施岷的機會不是嗎?我都還沒得到呢。也對,施岷給過我太多次機會了,是我眼瞎,我眼睜睜看著它們幻滅再幻滅。那是條語音,我沒有打開聽,摁滅了屏幕丟到了一邊。可沒一會他又發了一條過來,我很生氣,隨口罵了一句,打開消息。李元說:“方岷,想了很久還是打算告訴你,我今天跟施老師聊了一下。首先我想跟你道個歉,在你不在場的時候,我跟他表白了?!?/br>我正準備撥個電話回去問問他,這到底是要跟我炫耀還是怎么?“的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作派,但當時也是話趕話說到那兒了。你別生氣,我只是想說,我很羨慕你?!?/br>羨慕個鬼!我看他就是想來跟我挑釁示威!我氣得點開第二條語音時手都在抖。語音很長,將近一分鐘。“施岷說你們的感情就像一團火,我不知道得有多刻骨銘心才會用‘火’這個詞來形容。畢竟八年了,再濃烈的感情也該淡了,更何況你們鬧得那么兇,我以為他早就不想再理你了。所以你回來時,我一點都不擔心你們會復合,我甚至覺得,你剃頭挑子一頭熱的行為蠻傻的?!?/br>“現在我才知道,傻的是我。他所形容的不是什么火炬火把火星子,是那種能燎原的大火。方岷,你也太幸運了,雖然你確實配得上那些形容,可我還是很嫉妒——你知道嗎,我問他,什么時候我才能有機會。我手抖得更厲害了,又怕聽到什么轉折,又更加希望聽下去。不小心按到重新播放,語音又煩人的重頭來了一遍。我覺得煩躁,硬生生等了幾十秒,才聽到接下來的內容:“結果我被發好人卡了,誰能想到,我這輩子還有被發卡的時候?他說我當然值得很多機會——”“只是這個機會他給不了。他說,這輩子,他恐怕等不到火滅的那天?!?/br>語音播放結束時有輕輕“滴”的一聲。我的聽覺隨著這一聲不斷放大,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它跳得很快,很快。我激動地捶床,又怕聲音吵到隔壁和對門,只好扯著枕頭滾了好幾下。施岷沒答應他!我開始期待天亮,因為施岷一般六點多就會起床。那么我最遲七點就可以站在他家門口,以和昨晚完全不同的狀態和他說一句早安。翻來覆去四點多,我又開始慌張,不知道施岷會不會承認那些話——他昨晚還很擔心被我聽到的樣子。就這么一直捱到五點多,我趕緊下床洗漱,磨磨蹭蹭好半天,東邊才亮起魚肚白。我猛然想起昨晚忘記洗頭,趕緊開了水龍頭沖了一下,被凍得一激靈,這才反應過來我沒開熱水。又折騰了一通,我出去給院子里的樹澆了兩碗水,終于到了施岷該起床的點。我火速整理好衣服,站到施岷的門前。可真站那了,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手舉了半天也沒扣下去。結果施岷自己拉開了門,看到我顯然被嚇了一跳。“方岷?大清早的,你在這站著干什么?”他問。第51章他穿得很隨意,睡衣松松垮垮的,領口也大方露著。手上端著一碗水,清瘦的手腕骨骼分明。清晨還沒那么暖和,他穿成這樣,顯然是準備出來給小樹澆水。“我......澆過水了?!蔽艺f。施岷欲言又止了一會,最后什么也沒說,把門開得更大些,“找我有事?進來吧?!?/br>有了李元那條消息給的底氣,這個動作在我眼里,又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曖昧。偏偏此時的風非常懂事,就這么吹過來,掀起施岷的領口和衣擺。他剛睡醒沒好好穿,露出幾大塊,走動的時候,蒼白的皮膚在我眼前晃蕩。我把門帶上,眼睛卻是跟著他走的。“怎么不進來坐?”施岷回頭疑惑地望了我一眼,隨即拉了把椅子,示意我過去。我又想起李元轉達的,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什么火苗,是熊熊烈火。別說八年,哪怕再過個十年,我遇到他,也依舊沒法抑制心里那點想靠近的沖動。因此我走向他的時候腳步是亂的,而坐下時背擦著他的手指。他沒有躲開。他沒有躲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