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

“查爾斯？”

黑暗中，查爾斯睜開了眼睛，有點兒疑惑，“史蒂夫？”

“是我?！甭迳即?，已經和其他人回到別墅，洗漱完畢的史蒂夫坐在床上，用手指梳了梳剛吹干的短發?！班拧蚁?，我該跟你說聲晚安，什么的?！彼谛睦镎f，同時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尷尬，“你還沒睡吧？”

之前談話的時候，他就感覺到X教授的狀態不太對。只是他們的確不太熟，所以他也就保持著合理的社交距離——默默地聽，絕不評論或貿然安慰。

而現在說聲晚安，大概算是禮貌的問候和關心吧。

查爾斯沉默片刻，感到精神得到了一點點撫慰——雖然很小，但也讓人覺得好受了一些。大概是安靜的獨處讓他的頹喪情緒擴大，而這個時候有個好人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說了聲“嗨”。于是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他和他的壞心情。

查爾斯翻過身側躺著，“就要睡了?！?/br>
“我也是?！笔返俜蛳蚝罂吭诖差^上。

“可我一點也不困，你呢？”

“我有點兒。今天玩了一天，還喝了酒。雖然酒精對我并不起作用，但你知道，喝酒有時候也影響情緒?！笔返俜蛘f道。

“好的更好，糟的更糟?！辈闋査购苡薪涷灥乜偨Y道。

“沒錯?！笔返俜虿唤χ澩?。

“慶幸我剛才沒想來一杯，否則現在肯定趴在地板上捶地大哭，然后把孩子們嚇得半夜驚醒?！辈闋査寡哉Z輕松地自嘲道。

史蒂夫腦海里想象出那個畫面，一下子悶笑起來?！八麄儠w諒你的，畢竟男人到了這個年紀都不怎么容易?！逼綇托σ夂?，他對查爾斯調侃道。

“那看來你比我不容易多了?！?/br>
“那倒沒有，我也沒什么解決不了的煩惱?！?/br>
從這話里聽出了炫耀意味的查爾斯瞇了瞇眼睛，開口道：“旺達和皮特羅明天放假，我想讓他們去曼哈頓幫我買些東西，你有時間照看他們一下嗎？”

“……其實我挺不容易的，真的?！笔返俜蚋目诘?。

查爾斯無聲地笑了一下。

夜晚繼續著它的安靜，這輕松的氛圍無言地持續了一會兒后，史蒂夫說：“我該和你說晚安了，查爾斯?！?/br>
“等等?！辈闋査瓜乱庾R地在心里說。

史蒂夫應了一聲，沒再說話，耐心地等待著。

查爾斯猶豫了一瞬后，思索著、斟酌著問：“有沒有什么事，是你明明有能力去做，而且能救很多人，但你卻選擇不做？”

史蒂夫幾乎是一瞬間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查爾斯所問的，其實是他自己的內心是否對他的變種人同胞感到愧疚——他完全有能力讓所有變種人不再受到傷害，甚至是讓這個群體成為比人類更高等的種族。

“你有答案的，查爾斯，在你的心里很早就有?！笔返俜蛘f完后關掉了床頭燈，平躺下去，將被子扯過來蓋好。

這樣的似是而非的回答讓查爾斯沉默了片刻，“有答案并不代表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彼Z調平靜地說。

他憤怒過人類將變種人當作動物般的實驗品，也愧疚過自己沒能拯救逝去的生命。但他仍然心存希望——人類與變種人能夠和平共處。

和平，總是有犧牲才會有和平。

史蒂夫被他的話勾起心緒，閉上了眼睛，“即使是做再怎么正確事，也并非毫無代價?！彼钌畹匚丝跉?，尤其認真地說：“以及，半夜思考人生是會讓人失眠的，查爾斯?！?/br>
一直都毫無睡意的查爾斯沒有說話，滿腹沉重的思索。

“的確有很多事情我們既無法解決又無法逃避?！焙靡粫簺]等到回應的史蒂夫揉了揉眼睛，在腦子里絮絮說道，“你不如一個人躺在那里，夜深人靜，看看那些事情會不會突然撲上來干死你?！?/br>
有點兒被他的粗口驚嚇到的查爾斯一下子完全沉重不起來了，頓了兩秒，不明所以地問：“什么？”

“我想，那些事情既然不可能立刻讓我去見上帝，那我就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繼續活著。床很舒服，就做個好夢?！?/br>
查爾斯想了想他的話，既覺得該死的正確，又有些哭笑不得。

“晚安?！笔返俜虼蛄藗€哈欠，“希望早上的太陽遲點升起，我想多睡一會兒?！?/br>
“晚安?！辈闋査馆p聲道，嘴角不知何時已經微微揚起。

他在黑暗中看著房間里家具模糊的輪廓，幾秒后翻過身調整成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在沉入夢鄉的前一秒，查爾斯想著：明天好像沒什么事，可以一覺睡到下午。

哥譚，蝙蝠洞。

克拉克雙臂抱在胸前，一臉嚴肅的表情，糾結地說：“萬磁王……”

剛剛結束夜巡，換下蝙蝠戰衣的布魯斯用毛巾胡亂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制止道：“停下，克拉克?！?/br>
克拉克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想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再次開口：“可我們真的不阻止萬磁王嗎？”

那可是一個國家，上千萬人，他不明白布魯斯對這次事件怎么會這么……無動于衷。

布魯斯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坐在蝙蝠電腦前，將毛巾隨手扔到一旁，“復仇者同樣沒有行動?！?/br>
“是啊?！边@也是克拉克想不通的一點，其他復仇者他或許不太了解，但史蒂夫又怎么會對萬磁王恐怖威脅聯合國和即將接管基諾莎坐視不理？

布魯斯錄入著最新資料，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克拉克還站在自己身后，轉過椅子看向他，眼神像是在說：你怎么還沒走？

而穿著超人制服、身材高大魁梧、長相非常硬漢的克拉克滿臉疑問地看著他，問道：“為什么呢，布魯斯？”

布魯斯沉默了兩秒，注視著他的雙眼，用低沉的嗓音說道：“超級英雄的確能夠拯救無數人的生命，但卻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br>
更何況一個再怎么強大的敵人，你只要能打敗他，就能自己選擇是否要用某種方法一勞永逸?？梢环N根植于人類本性之中、源自一個群體與另一個群體之間生存矛盾的問題又該怎么徹底解決？

克拉克愣了一瞬，明白了布魯斯的言下之意。他垂下視線，沒再說什么。

“你該走了?！辈剪斔拐f著，轉回身面向蝙蝠電腦。

夏天過去得比人們想象得更快，幾乎在不經意間，天氣就一天一天冷了下來。

斯塔克大廈，復仇者臨時基地。

“那個會放電的艾米莉其實長得不錯，而且她也算不上罪無可赦，沒準兒會被神盾局招安?！?/br>
“托尼，別說了?！笔返俜蜃叱鲭娞?。

“怎么了，愛上自己親手逮捕的罪犯，不是挺浪漫的嗎？電影都這么演?！彼砼缘耐心犭p手插在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