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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逸柯不僅當天就請了人過來打掃,還直接將鑰匙給陶洛清了。但陶洛清沒有第二天就搬進去,他現在住的地方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包括拍攝室,那里的東西比較重要。江逸柯那邊的空間完全夠大,也不介意陶洛清在他房子里進行拍攝,所以陶洛清打算把所有會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搬過去。唯一的難題就是陶洛清不知道該怎么跟房正明說。想想又覺得有些復雜,他跟房正明先認識,在知道有賀商越這么一個人以前,他跟房正明的關系是很好的。現在因為賀商越,他卻開始覺得疏遠房正明也是必要的——畢竟房正明是賀商越的親人,要是不疏遠,指不定哪天就又因為房正明跟賀商越遇上了。陶洛清思考了挺久,最后還是決定先不說了。總之住的地方是一定要搬出去的?,F在房租還沒有到期,先放著吧,等他找好了其他房子或想好該怎么說了再告訴房正明。至于拍攝室那里,他先搬干凈了,到時候再跟房正明發信息或打電話說一聲。不見面說的話,大概會好一些,能省去可能會出現的潛在麻煩。不過在正式搬東西以前,陶洛清去了一趟母親那里,江逸柯提醒了他,新年快到了,往年過年前,他都會去看一下他母親。或許心里裝著想要逃避的念頭,今年陶洛清過去得比往年都早一些,母親住在鄰市,他前一天想到了,第二天打完電話就買車票過去了。有事可做就好了,就不會去想著賀商越了。陶洛清坐高鐵去的,一個小時的車程,出了車站后,就看到宋曉棠已經在等他了。他們見面的次數一年到頭也就寥寥幾次,每次見面,陶洛清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悵然感,尤其這次見到,感覺母親似乎老了許多。雖然身形依舊苗條,頭發烏黑,臉上的笑容也跟以前一樣溫柔,但陶洛清覺得她臉上的疲憊特別明顯,是笑容壓不住的。跟著宋曉棠一起來的是她再婚后生的女兒,蘇穗。嚴格來說,他跟蘇穗的關系挺好的,蘇穗偶爾還會給他發發消息,見面了會叫他哥哥。他走到宋曉棠身邊,就聽著她先問道:“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這么單薄,不冷嗎?”“不冷,我習慣這么穿了?!?/br>“好吧,你們年輕人,總之我是看不透?!彼螘蕴牡?,“快上車吧,就等著你吃午飯呢,這次多待幾天再走吧?!?/br>有點意外。這么多年來,陶洛清在宋曉棠家過夜的次數屈指可數,好像也就初中那幾年有過。他都已經習慣只過來看看,吃頓飯坐一會兒就走的步驟了,難得今天宋曉棠叫他留下來過夜。陶洛清幾乎不能拒絕:“好?!?/br>蘇穗坐在他身邊,明媚笑說:“哥哥,你應該多回來,每次你回來,mama心情就可好了?!?/br>蘇穗這么一句,差點讓陶洛清當場落下淚來。還好忍住了。他壓抑著情緒說道:“好,以后有空我會?;貋淼??!?/br>到了宋曉棠家,她的丈夫蘇柏易也在,陶洛清見他還是有點僵硬,蘇柏易是一名高中數學老師,待人總是嚴肅。蘇柏易不喜歡自己,陶洛清知道,以前因為自己的事情,他跟宋曉棠還吵過好幾次架。所以到現在,陶洛清見他都發悚,就差原地敬禮鞠躬說聲老師好。“叔叔好,打擾你們了?!?/br>不過這幾年陶洛清逐漸獨立,蘇柏易對他的態度便有些好轉了:“既然到了,那就開飯吧?!?/br>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他們一家人就是平時其樂融融的樣子,陶洛清還是跟從前任何一次相同,略有些無措。沒辦法,小時候經歷過的還是沒能忘記,他看到蘇柏易,總是能想起來他嫌棄自己的模樣。但陶洛清能理解蘇柏易。當初他跟宋曉棠結婚,就是因為自己被判給了陶興文,不會妨礙到他們再組家庭。宋曉棠那時已經支付了贍養費給陶興文,是陶興文太不像人,將這筆錢拿去吃喝嫖賭全部揮霍光了。初中的時候陶洛清過得很慘,宋曉棠不忍心,處處幫助他,卻還受陶興文的氣。那時宋曉棠讓他來家里住過一段時間,蘇柏易將陶興文的過錯遷怒到了他身上,見他實在沒什么好臉色。陶洛清不敢對蘇柏易有意見,因為宋曉棠跟他結婚后就做起了全職太太,一直到他高中畢業,說是宋曉棠在負擔他的學費支出,倒不如說一直是蘇柏易在養他。飯桌上,蘇柏易問他:“最近在做什么?”陶洛清立刻挺直了背,乖巧恭敬地回答:“……還是跟之前一樣?!?/br>蘇柏易微微皺了皺眉:“打算什么時候找工作?好不容易大學畢業,結果你就只不務正業,像什么樣子?還是趕緊找份正經的工作,穩定收入好?!?/br>陶洛清沉默不語,這是時代的溝壑,蘇柏易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蘇穗嘖了一聲:“爸爸,吃飯呢,你能不能不要說這些話了,我一聽就沒心情吃飯了?!?/br>宋曉棠很配合地接上:“穗穗,你怎么能這樣跟爸爸說話?!?/br>蘇柏易看了看他們母女,嘆了聲氣,對陶洛清說道:“我學校有個老師的女兒跟你一般年紀,什么時候,你可以跟人家見見面,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婚事了?!?/br>陶洛清略震驚,沒想到蘇柏易還會為他cao心這些事。宋曉棠也意外:“……是哪位老師的孩子?”“教歷史的沈老師,他女兒現在在做舞蹈老師?!?/br>“那很好啊,這專業跟洛清也挺相配的?!彼螘蕴膶μ章迩宓?,“你有空就來見見吧,你叔叔提議的女孩子一定很好?!?/br>陶洛清沒敢告訴他們自己喜歡男人,現在更不敢說,只應了:“嗯,等我有空了我會再回來的?!?/br>吃過飯后,蘇穗去練鋼琴了。宋曉棠在一旁織毛衣,蘇柏易在看書,但他耳朵尖得很,蘇穗那邊的一舉一動他都能聽清。陶洛清都不知道怎么了,蘇柏易就說道:“蘇穗,你在走神嗎,彈錯好幾次了?!?/br>蘇穗那邊沒聲音。宋曉棠小聲地說:“你對她也太嚴厲了些?!?/br>蘇柏易哼著:“就是要嚴厲些才好,都初三了,成績成績不行,要沒個特長,以后怎么辦?!?/br>陶洛清坐在這里,沒緣由的,突然又認清自己只是一個無法插足的外人。但說穿了,其實就是羨慕。要是他的童年也能像蘇穗一樣就好了,明明是同一個母親,他們的人生經歷卻千差萬別。最近心情低落,一件事激出其他許多過往。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人生就好像比一般人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