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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越晟命人刺殺諾敏,將事情推到西夏頭上,不過是西夏進攻、傅水乾叛亂的一條導火線。就算沒有這件事情,也會有其他事情,結果從始至終都是注定的。越晟沉默了一會兒,沒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道:“正三品以上的官員留下,其余都散了?!?/br>他又看向蘇融,眼神明顯柔和許多,低聲說:“你也來?!?/br>臣子們雖然不知道越晟為什么留下個莫名其妙的人,但這時候顧不得太多。兵部尚書首先開口,先是痛批了一頓傅水乾,然后請求越晟及時派將領前去阻攔他。據報,傅水乾在抵達與西夏邊界后,馬不停蹄地直接掉頭往返,帶著早已潛伏在大殷境內的西夏兵,以及傅家本軍,一夜之間連攻下了三座相連的城池。等到后面的人反應過來,急急關城門防守,已經為時已晚。而且這還是幾日前的消息,現在傅水乾也不知道打到哪了。這次傅水乾反叛,打的是“伐無道,誅暴君”的名頭,現在天下人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蘇融猜測,形勢會對越晟非常不利。他這么長時間待在宮內,但可沒有忘記,外邊的普通百姓們,對于越晟簡直是深惡痛絕,甚至把他描述成吃人茹血的青面怪物。而傅水乾個性張揚,早些年還是京城女子的夢中美男,安安靜靜守邊多年,平定過幾次大的外族進犯,在民間口碑向來不錯。兩廂對比,越晟可謂劣勢十足。“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在討論的間歇,越晟讓幾個臣子們在底下商量對策,自己低聲問旁邊的蘇融。蘇融無奈道:“陛下倒淡定,都是我們這些閑人干著急?!?/br>越晟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嗓音淡淡:“孤不著急?!?/br>“傅水乾有民心,但是孤有你?!彼f。蘇融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越晟:“依你之見,孤該如何?”蘇融眨眨眼睛,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與越晟在御書房議政的時候,那時越晟也愛這樣問他:“我該怎么辦?”其實兩個人心里都清楚,不管是越晟還是蘇融,心中都早已有成形的計策,這樣費事多問一句,是兩人之間的一種小默契。——一個試探是否心有靈犀的游戲。如今蘇融自己雖是“方雪闌”,但越晟竟也愛和他玩起這個游戲了。可見他如今非常信任自己。這讓蘇融莫名有點高興,但又有點說不出來的不爽。“朝中將才奇缺,”蘇融斟酌著道,“縱觀朝廷上下,其實并無合適的人可抵擋傅水乾?!?/br>越晟登基畢竟才三年,他能掌控住朝廷眾臣,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出一批獨屬于自己的嫡系。大殷的兵權大都落在前皇后一派,也就是傅家的手上,越晟就算有心培養將才,卻也不能找出一個合適的位置給人歷練。這樣一耽擱,就拖到了現在。“突厥尚未正式與我朝結盟,”蘇融又說,他垂著眼睫的模樣很認真,側臉秀麗而神情柔軟,“諾敏剛即位,自顧不暇,不能幫到我們太多?!?/br>越晟:“嗯?!?/br>蘇融輕輕舒了一口氣,和越晟對視一眼,忽然笑了:“那就只有一個主動制勝的辦法了,陛下可知道是什么?”越晟看著他,許久后,伸手勾住蘇融的指尖,低聲道:“孤與你心意如一?!?/br>*兩日后,越晟御駕親征。朝中一片嘩然之聲,眾臣接連上奏,稱這樣太過冒險,然而還沒等他們的折子遞上去,就發現越晟早就已經帶著蘇融出宮了。眾臣:“……”最快趕往西南地區也要幾日時間,蘇融這些天睡在馬車里,略有些頭暈,總感覺胸悶氣短。他閉著眼睛睡在軟榻上,突然感覺有人靠近來,淡而冷的松木香卷著他。蘇融沒睜眼,輕輕哼了兩聲:“好累?!?/br>越晟把他扶進自己懷里,拿帕子給蘇融拭了拭鬢角的冷汗,語氣擔憂:“怎么暈車那么嚴重?”蘇融懶洋洋地倚在他胸口,無奈道:“身體太弱了?!?/br>原本蘇融是不會暈車的,他素來習武,這點小顛簸還引不起他的注意。但重生之后,蘇融時常覺得,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暴斃。他昏昏沉沉地睡著,并不知道此時越晟臉上的表情古怪。越晟冷著一張臉,攬緊了懷里的人,思緒卻有些游離。——他以前還從未有過機會這樣抱著蘇融。蘇融在清醒時永遠溫柔卻強大,他個性要強,事事不喜歡依賴他人,就連對著最親近的人也進退有度。有時候越晟看著那樣的蘇融,覺得就如天邊明月,皎潔無瑕,遙不可及。而如今明月突然落進了他懷中。蘇融身上有淺淡的熏香味,是越晟這些天特意囑咐在殿中備的,熟悉的味道絲絲縷縷往鼻翼里繞,越晟無端感覺身體燥熱起來。蘇融貼著他太近了,近到乖順地將頭靠在越晟的頸窩里,無知無覺地伸手環著他的腰,是一個全然不設防的柔軟姿勢。越晟鬼迷心竅地低下頭,額頭在蘇融光潔的側臉上輕輕碰了碰。蘇融毫無反應。“……太傅?!痹疥珊茌p地喊了這么一聲,蘇融始終沉沉睡著,長長的睫毛顫動,像是撲翅的蝶。越晟見他熟睡,不由得大膽起來。蘇融頭暈得厲害,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蹭自己的脖子。他以為是身上卷著薄毯,于是歪了歪頭,避開那東西,繼續睡。結果半晌后,那玩意兒又蹭了過來。蘇融睜開眼,茫然地盯著上方看了好一會兒。然后視線移轉,便見越晟輕而又輕地在蹭自己的脖頸,看上去很想用嘴啃,連領口都被他拉開了大半,也不知道這狼崽子蹭了多久,難怪蘇融總覺得哪里涼颼颼的。“……”蘇融沙啞道:“陛下?!?/br>越晟動作一頓,抬眼看看蘇融,竟然一聲不吭地又低下頭,假裝沒聽見,還想繼續。蘇融推他的頭,小聲道:“陛下怎么趁人之危,凈干壞事?”越晟總算止住動作,撐著身子在蘇融上方,過了一會兒才道:“孤忍不住?!?/br>蘇融剛要開口,突然感覺有東西頂著自己的腰腹,蹙眉看了一眼,然后沉默了。越晟也沉默了。馬車內的氣氛一時凝固,過了片刻,蘇融才有氣無力開口:“越晟,你簡直是個禽獸?!?/br>越晟被罵了也不見愧色,他淡定地拉好蘇融的衣領,喂蘇融喝了水,然后才道:“這說明孤是個正常男人?!?/br>蘇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