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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第二百三十六縷光司逸歌把書房讓給了爺孫倆,但沒說把書房外的走廊也讓給爺孫倆。門一關,頭一側,她本想聽個仔細,誰知走廊上早站了個不速之客。紀斯答應司諾城在外逛逛,可書房外的走廊也算是“在外”吧。腳一挪,步一跨,他靠在墻邊聽個壁角,誰知沒多久就出來一位大小姐。對視三秒鐘,微笑同一種。里頭的爺孫辯論火熱,外頭的兩人也“相談甚歡”。司逸歌:“久仰大名?!?/br>紀斯:“實乃幸會?!?/br>“不敢當,您可是中洲獨一無二的大祭司,勞您紆尊降貴來司家老宅,是我們怠慢了?!彼疽莞枵f話極客氣,卻也沒喊他入座、上熱茶、閑話家常。說白了,這是隱晦的下馬威。紀斯更客氣:“言重了,有生之年能來一趟司家老宅,是我之幸事。上門還兩手空空,是我疏忽了。不知城城的家眷喜歡什么,凡我有的,定然相送?!?/br>好家伙!“城城”都給喊上了!司逸歌的內心世界是火山爆發,面上卻一團和氣:“大祭司有心了。只是司家雖無金山銀礦,但也有幾分薄產。秦篆唐畫宋印已有,倒是不缺東西了?!?/br>“是嗎?”紀斯只好遺憾地說,“看來‘河洛書’、‘八陣圖’、‘東皇大印’是送不出手了?!?/br>司逸歌:……確認過說話的語氣,是跟阿城一樣氣死人不償命的貨。所以這倆能走在一起,全靠彼此不說人話嗎?“不知司家缺不缺代步工具?”紀斯笑道。“不必了?!彼疽莞铚厝岬?,“眼下這世道,打打殺殺真不好。老宅五個車庫的限量和外包機場的飛機,許久不用都快生銹了。饒是您送,怕也是用不上?!?/br>“是嗎?”紀斯不禁嘆道,“確實是用不上……”司逸歌勾唇,正想引出些“不必介懷,司家重人不重物”的大論來提升格調,卻不料紀斯的下一句話直接對她造成了暴擊!“畢竟‘星際戰艦’有南極洲那么大,這里的確放不下。既然放不下,自然也用不上?!?/br>司逸歌:……你跟我那個傻弟弟真是絕配,麻煩拴緊對方,都別出去禍害人了!機鋒打完,司逸歌深知斗嘴占不了上風,即刻單刀直入:“大祭司資力雄厚,是阿城高攀了。雖說我不會管阿城選誰結婚,但阿城到底是我弟弟。如果你不介意,還請告知一些信息?!?/br>“比如你生在何地、家住哪里、今年幾歲,在一起了是住司家、住基地,還是要離開此地前往別處?”她總有權問一問,對方會把她的家人帶往何處吧?紀斯斂了惡劣的性子,實話實說:“我生在江南,本是世家子。因一系列意外,我開始‘流浪’,等我修為大成后回鄉,才發現家國已不在了?!?/br>“我活了多久,連我自己都忘了?!奔o斯笑道,“住在何處、前往哪方全無所謂。壽元無窮盡,天地無所限。我……”恰在這時,書房內的爺孫爭鋒已趨白熱化。外頭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止住話頭,安靜地傾聽里頭發生的事情。待司老爺子一番嚴厲的陳詞過后,司逸歌的心略提了起來。她以為爺爺的強拆會引起紀斯的不滿,沒想到的是,對方八風不動,依舊是那張溫和含笑的臉。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看不透……“無需介懷?!奔o斯忽然出聲,“他問出口的話,正是我也想問的?!?/br>他在等一個篤定的、不帶猶豫的答案。紀斯甚至不清楚,這種心情到底是不是期待?他活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忘記自己的歲數。即使外貌一直保持在弱冠的模樣,可他內心的壁壘之厚宛如城墻。堅硬似鐵,密封無縫,除非有人連續不斷地鑿開壁壘,否則光是永遠也無法透進去的。他承認對司諾城特殊,但還沒特殊到付出所……“子嗣不重要,欲望不重要,名利也不重要?!蓖回5?,三句話斬釘截鐵地從里傳到外,司諾城語氣堅定。他竟是直接否定了大部分人汲汲營營一生也在追求的三樣東西,并給出唯一的答案:“我的考量就是,我想要他,也只要他。不管他是男是女,不論他是好是壞?!?/br>譬如一名匠人握著錘子,連續不斷地敲擊鑿開了壁壘。光照了進來……一瞬,紀斯仿佛聽見了種子破土而出的輕響。情不自禁地,他抬手摁上了心臟的位置。“居然起誓了……”關鍵是,他自己還“同意”了。語言具有力量,尤其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極容易法隨言出。司諾城說得果斷,熔鑄了大量的心念。而他在這一刻起心動念,恰是回應了對方。說到底,心是動了,念也起了。沒想到他們雙方互懟了一年,結果是把自己懟進了坑里。司逸歌在說什么,其實他沒有仔細聽。但她對司諾城的維護之意,他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大家族難有親情,他知道。故而,司逸歌的“威脅之語”顯得格外真實又珍貴。喊她一聲“家姐”不為過,只是——她的臉似乎更臭了。司諾城打開了門,紀斯晃動權杖,撤了自己的維度。待雙方會面,無論內外都迅速成了“一團和氣”的氛圍,演技之高超,堪稱世界之最。“你們……”司諾城瞇起眼,“在聊什么?”隱約泛著股酸梅湯的味兒。司逸歌大方一笑:“沒什么,跟弟媳聊聊你?!蹦悴皇呛拔医銌??那這聲弟媳你就受著吧!必要的話,我也可以叫你弟弟。紀斯:……被反將了一軍。司諾城抓住關鍵詞“弟媳”,不知為何心情舒暢,臉色都好看了七分:“爺爺想見你,紀……斯斯?!?/br>司逸歌:你為什么可以說出這么膩歪的稱呼?紀斯:要命的是還不能不應。立場頓時變幻了,紀斯與司諾城錯肩而過走入書房,而司諾城關上了門,抱臂靠墻看著自己的大堂姐。“瞅什么,有事?”司逸歌毫不客氣。司諾城打量她一番,篤定道:“你覺醒了?!?/br>“廢話,爭了十幾年,我還能比你差?!彼疽莞栲托?,老陰陽人了,“早就覺醒了,只是我不上報而已。司家有你一個在前線就夠了,我的選擇跟你不同。你選擇國,我選擇家,僅此而已?!?/br>她與他最大的不同點,在于她比司諾城更涼薄。要是沒有司諾城,她會是司家最優秀的當主。但爭了幾年,開公司效益不及對方,她便認了。但“認了”不是“認命”,以司逸歌的性子,若是司諾城撐不起大局,她鐵定會做掉他自己上臺。可惜的是,她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