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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借著南雅的氣場,羊頭骨上的鮮血很快“干”涸。不知是阿芙羅拉抱得不夠穩,還是基地在震動,羊頭骨居然顫抖起來,從黑洞洞的眼眶和口鼻處流下灰色的能量。它們融入南雅的氣場,看似消失得一干二凈。突兀地,一只以速度見長的妖魔狠狠地撞上了一層屏障,直到它猙獰地貼著壁,南雅才猛然回過神。差一點,差一點就……“管用!”阿芙羅拉大聲道。誰知他高興不過兩秒,就見貼在壁上的怪物炮彈般“原路返回”,用比它襲擊時更強五倍的沖擊力破開了豁口,讓海水本就不低的流速進一步擴大。水流交換著血液和氣味,隱約間像是吸引了什么東西在靠近。紀斯善意提醒:“鯊群來了?!?/br>眾人:……“別怕,鯊群不是威脅,它們很快會打道回府?!奔o斯道,“因為它們干不過地淵冒出來的怪物,放心吧?!?/br>眾人:……你把“放心吧”換成“安息吧”也是毫無違和感呢。都到這份上了,他們再遲鈍也明白這座環島已經變成了妖魔的老巢。雖說妖魔由人類轉化,但人類轉化為妖魔后,總是過度迷信自己的體魄和力量,進而放棄使用熱武器。如此一來,對付罪犯的那套“毀掉倉庫”的計劃就沒必要非得執行了。他們要做的是與隊友匯合,然后殺出去再炸毀整座島嶼。南雅摁著通訊器,淌過及腰的水跑進升降梯:“叔叔,你們在哪里?回答我,你們在哪里?”升降梯的門在水流中艱難合上,南雅手中的槍捅穿了想鉆進電梯的妖魔:“叔叔!海水涌進來了,往島嶼的上方跑,叔叔!”“哐!”另一只妖魔大力砸在合金門上,砸出一個凹槽。之后,它被海水徹底淹沒。“你們在哪里?快回答我——”……司諾城幾人染透了鮮血,在取下一名研究員所化的妖魔頭顱后,他們進入了X組織的內核區域——屏蔽一切信號的活體實驗室。這是一方極為寬闊的空間,有著足球場的大小,有著教堂的高度。數百根柱狀的活體培養皿微光閃爍,里頭裝著人、人形體、怪形體……以及一些完全說不上名字的“生物”。基地的異變似乎沒有波及這個實驗室,里頭的研究員就算成了妖魔,也依然在進行所謂的“研究”。一定程度上來講,無論生前還是死后,某些科研工作者才是實打實的怪物。它們竟然能硬生生忍住食欲,再對食物進行實驗。期間流血也好,解體也罷,它們也沒動實驗品一根毫毛。許是這份“執念”,這些妖魔對付起來都格外棘手。所幸,他們贏了。祁辛黎的手撫上了培養皿的壁面,他看到冒著氣泡的水中沉浮著一名孩童。是個男孩,背部長出了類似蝙蝠的rou翅,他安靜地蜷縮起身體,動也不動。“他……他們,還活著嗎?”“活著,也死了?!彼局Z城掃過一個個柱狀皿,握著長弓的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隨即,他大力握住了長弓,手背青筋梗起。他發現了實驗資料,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末了,他把文件資料遞給了同伴:“不少懸案的受害者都在這里了。包括失蹤案、販賣案……甚至,有些僅僅是它們看不順眼的人?!?/br>為受害者奔波的律師,主持正義的法官,性格純善的學生,天真無知的孩子等等,都有可能成為X組織獵捕的目標。而獵捕他們的理由,有可能只是??偷囊痪洹拔也幌矚g,讓他消失吧”。金錢至上,道德至下。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權勢蒙蔽了人類的良知,讓一部分渣滓能夠利用它為所欲為。它們認為權勢是唯一的話語權,而自己是真正的上帝。踐踏生命,作踐人格,為利益把一切明碼標價,毫無底線可言。“此世之惡?!彼局Z城閉上眼,只覺得心里胃里都在翻騰。傳說,羅生門的惡鬼因懼怕人性的邪惡而選擇逃走,沒想到這話是真的。人類親手締造了此世之惡,惡誕生了業力,而累積的業力能量打開了溝通魔域的界門。界門背后的怪物循著惡意吞噬人類,人類心生的恐懼將衍生新一輪的恐怖。如是惡性循環,世界只能共沉淪,沒有出路。祁辛黎喃喃道:“此世之惡……”源于人類龐大的惡念和邪性,源于人類對生靈的屠殺和毀滅。拉基的戰斧劈開了與實驗室相連的唯一一扇密碼門,他們在門后看見了堆積成山的動物皮毛和骨骼,以及這方空間里揮之不去的怨恨。生靈在憤怒啊……被殘殺之前的憤怒!“城哥……”姜啟寧忽然揪住了心口,攥緊衣服,“突然好難受、好難受?!彼难劬Φ傻煤艽?,眼淚莫名其妙地落了下來,滴在腳背上,“我,快要透不過氣了?!?/br>拉基不語,只是一拳頭砸碎了合金墻:“燒了這里!”“讓它們——”拉基捏碎了金屬,怒意勃發,“安息!”身前,是動物的“哭聲”;身后,是人類的“吶喊”。覺醒者們感覺自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的人,腳下的鋼絲是唯一的活路,往左右偏移一寸都會粉身碎骨。“嗯,燒了吧?!币诲N定音。司諾城回身,就見俞銘洋坐在散落一地的資料里,神情是說不出的沉重。他像是褪去了一身的不靠譜,突然變得穩重起來。他走向他,停住腳步。“我找到了奧羅?!庇徙懷笱銎痤^,眼眶發酸,“他被殺手取走了所有的……再被一一賣掉?!?/br>“司老大,你告訴我,當個救世主真的好嗎?要我出力去救這樣的世道,我辦不到!我甚至覺得怪物來了也好,我居然會覺得……怪物來了也好……”他苦笑出聲。司諾城找到了可燃物,平靜道:“是的,怪物來了很好?!?/br>俞銘洋一怔。“它們來了,我們才是覺醒者?!彼局Z城將酒精瓶摔在地上,冷聲道,“喪什么,起來!沒人需要你去當救世主,世道也不需要被拯救?!?/br>“不需要?”“對,就像危房不值得修理?!彼局Z城將火柴點燃,彈到酒精中。很快,烈火燒了起來,“我們要做的,只是在炸平危房后守住地基,再興建自己需要的房子就行?!?/br>“怪物,就是炸平危房的炸彈。而覺醒者,將是新房的建筑工。房子建成什么樣,圖紙在我們手里?!?/br>“至少,我們不會建危房,不是么?”烈火熊熊燃燒,吞噬著實驗材料,也吞噬了動物皮毛。室內的溫度在升高,培養皿里的“怪形”開始掙扎。它們早已沒有了人類的意識,只一擊又一擊地撞著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