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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旺,十幾公里外看著都黑煙滾滾,萬幸不是晚上,否則就是一個醒目無比的巨型火炬。姜煥把那樹砍了,汗流浹背,猛然覺得不對。燃燒的巨樹打著滾墜向停車場,停車場里只有一輛車。一輛sao包無比,還嶄嶄新,擦得亮晶晶的鮮紅保時捷。保時捷里音樂沒關,車主想玩一把溫酒斬華雄。追求干完一架回來,歌單還沒播完,冷氣還足足的,可樂氣泡洋溢,咕嚕咕嚕一口下去,爽破天靈蓋。車里勁歌金曲。“天生我喜歡~憑實力爭勝~橫行全憑本領~我可變萬世巨星~戰無不勝我任性~以天性亡命拼命~讓亂世震驚~”轟地一聲,連音樂帶車,被從天而降的火樹砸成廢鐵。地面煙塵四起,火星噼啪。老婆送的寶貝車,沒了。赤鷩都感到不祥,忌憚之下不再四處點火。姜煥深深吸了一口氣。煙氣熏著肺腔,他自恢復原身來第一次心碎。老婆還虛弱著,現在老婆送的定情信物車都被砸成餅了。姜煥閉上眼,手中長矛逐寸消失。他聲音低啞,“你們逼我的啊?!?/br>下一剎那,站在滿地亂倒的樹木上的人形騰起,變出一只頭角猙獰的巨大黑蛇,蛇腹過處,樹木像稻草似的被壓倒。“找死吧你們——!”赤紅獨角的黑蛇口中吐出烈焰,身軀如山丘,盤旋在嶓冢山上,轉動飛快,追在赤鷩之后,血噴大口長開,獠牙森森。他鱗片上有幾處傷痕,年輕精干的雄赤鷩橫下心來照他傷口攻擊,卻被一甩蛇尾摔昏。姜煥本就燒著怒火,新添悲憤,更是不可遏制。那只挑釁他的小鳥被父母族人護送逃命,卻見巨蛇疏忽消失,憋著一口驚恐的氣還沒喘勻,眼前一暗,巨大的蛇頭從山頂俯下。小赤鷩驚聲尖叫,父母卻被蛇尾一卷扔開,昏迷不醒。巨蛇的血紅豎瞳與他原身一般大,他打個激靈,感覺到鱗片上的腥氣。卻在這時,赤鷩群領頭的那只義無反顧沖向姜煥,利爪刺向他赤紅的眼睛。蛇沒有眼皮,不能閉眼,姜煥側頭避開,一口吞下赤鷩之首,另一邊用尾巴壓得小鳥動彈不得。“你們還真以為老子喜歡吃鳥?!焙谏咭粡堊?,把粘了口水,渾身粘噠噠的狼狽赤鷩吐出來,“呸,他倆做鳥質,剩下的鳥都給我找藥去!”45十六山頂上,一條龐大黑蛇尾巴下壓著一大一小兩只赤鷩。一百多只赤鷩散入深山中找藥。不到一個小時,一只赤鷩高聲鳴叫,撲扇翅膀飛回,左爪松開,掉下一顆開黑花的植物。領頭的赤鷩被他壓著,滿身口水,頭發絲上都是干了的水跡。鳥類生性愛潔,他已經恨得一臉厭世,眼中隨時要噴出怒火。“……你要的蓇蓉找到了,放了我們?!?/br>姜煥變回人身,料他和小鳥也動彈不得,往他們面前一蹲,嘖嘖稱奇。“你當我傻???你給我假藥我老婆吃出毛病怎么辦,肯定是要帶個鳥質回去,吃好了給你們退回來,但凡我老婆有個頭疼腦熱,我就給你們假藥燉鳥質?!?/br>為首的赤鷩眼里一冷,強壓下去,問,“你要帶誰走?”姜煥賣個關子,“我當然帶——”赤鷩隱約有焦急,小鳥面色蒼白,早就不說話了。“小鳥?!?/br>為首赤鷩掙扎起身,“為什么不帶我,我才是族長!”“我看你不是當我傻,是你傻?!苯獰ㄟ肿煲恍?,“你在我追小鳥的時候就舍得舍身救他,誰值錢我看不出來?”就在此時,十幾歲俊秀少年模樣的小鳥薄唇緊抿,雙拳緊握,神色決絕,猛地張口,朝沒反應過來的姜煥噴出一口心頭血。北京市內,四合院臥室,宣昶突然心頭一跳。他暫放下縣志,隱隱的不安縈繞不去。商周兩代都推崇神鳥,商人說,“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崇拜的是玄鳥。周朝興盛于陜西,準確而言興盛于一件事。鳳鳴岐山。時代越早,對一些概念的定義就越模糊,詳細標準都是后來逐漸增加。比如龍,最早的龍沒有鹿角馬臉鷹爪魚尾,人們只知龍身軀曲折而長,來時常伴隨光芒。周朝的鳳也是如此,沒有后世說的雞頭燕頷蛇頸鴻身,有些典籍上,甚至不把鳳稱為鳳。記載,“周之興也,鸑鷟鳴于岐山?!丙N鷟音月卓,是一種赤目的大鳥。嶓冢山在陜西,山中多赤鷩,赤鷩剛好也是赤色。世間靈鳥多與鳳有關,甚至能生出“鳳種”,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出現返祖現象。宣昶再將縣志往后翻,心中更是一沉。嶓冢山大安鎮不遠有一個縣,縣名如今是“鳳縣”,而古名為“歸鳳”。鳳凰歸來,這小鳥是鳳種!難怪這群破鳥都寵著他,把他寵成這樣!鳳凰心頭血蛇碰到要掉半條命,姜煥避不及,那小破鳥照著他眼睛噴,要先燒瞎他雙眼。電光石火間,姜煥已下定決心剜眼保命,大不了以后發展副業算命去。可偏在此時,他身上漫出金光,像一層金光罩把他籠起。鳳凰血沖上金光罩,滋滋作響,卻始終沒濺到他身上。金光自他胸口亮起,那是……地藏王滅定業真言。姜煥的神色一瞬間十分難解,定在原地,就像魂魄出竅,茫然聆聽什么話語。但這一狀態也就半秒,金光消散,他立即懶懶搖頭,甩開思緒,拎著滿面死灰的小鳥校服后領,把他拎起。“果然是鳥,氣性還挺大?!?/br>小鳥心脈受創,歪著脖子,姜煥搖了兩把,見他嘴一張,吐出口*氣。姜煥把地上的黑花撿起,把小鳥扛麻袋似的扛上肩。赤鷩成群阻攔,為首的氣得臉色青紅。“你要帶他去哪!阿寶受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姜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別的不說,你覺得他受傷,是你們這有好獸醫,還是北京有好獸醫?”赤鷩無話可說,姜煥環顧他們,“行了,鳥我就帶走了。最后給你們個機會,這藥是真是假?!?/br>一只年輕赤鷩小心瞄頭鳥臉色,頭鳥咬牙微微點頭,年輕赤鷩刨拉兩下爪子,抓住另一棵黑花植物。好嘛,果然之前拿假藥騙我。姜煥看看藥,這回符合描述,纖長的蘭草葉子,桔梗根,黑花無果實。他抓住藥,朝這堆赤鷩揮揮手,扛著半昏不醒的小鳥下山。年輕的赤鷩問頭鳥,“族長,真就讓他帶走阿寶?”頭鳥一頭一臉口水,嘆息一聲又覺得惡心,臉色扭曲,“還能怎么辦,鳳凰血都制不住他。他身上除了神佛之氣,還有……”頭鳥不由自主皺眉,這條蛇身上隱隱約約的,是世間消匿多年的,真龍之氣。姜煥大搖大擺下山,這才發現,車沒了,怎么回去?他把小鳥阿寶扔地上,抱起那棵不燒了的大樹拖開,車被壓得跟煎糊了的土豆泥似的。他摸出手機要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