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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保時捷,小張天師死不答應,說你開這輛車我報告沒法寫!姜煥說那你說開什么車合適,本想著大西北,天山下,怎么著也得來架SUV,沒想到宗教局最后給他安排了一輛身經百戰的面包車,公路上冷不丁一看,宛如運羊的。姜煥心說就這?就這還組織在你身后,開著那輛小面包,跑到國道314和217在庫車縣城的交匯處,再出縣城往東北方開二十公里,跑到蘇巴什古城。庫車是絲綢之路上的歷史名城,三千年來更改過許多次漢名,清朝乾隆年間,定名為庫車,意思是“龜茲人的城”,這地方就是古龜茲國所在。一度繁盛,現在像許多二三線西北城市,不怎么發達。白天陽光暴曬,說是古城,站在高處看,只看見一個個黃土色的大土包,再也看不見昔日里提到的精妙絕倫的佛塔與寺廟。39十這次到新疆,目的十分明確:就是弄點傳說里喝了能懷上娃的水,拿回去給王八和他媳婦一個交代。水到底有用沒用,不在姜煥考慮范圍內。姜煥找到了世界文化遺產,蘇巴什古城遺址,穿城而過的庫車河就是傳說中的子母河。這古城在大漠內,滿目金黃,枯草廢墟。姜煥三兩下爬上高處,遮住日暮過分燦爛的霞光找出庫車河。他瞇眼看了看,用兩倍鏡頭拉近,拍了個照。這張照片發群里,剛好晚餐時間,程組長在誤判師父懷孕這點上心虛,立即吹捧:哎喲喂,果然是西疆風情!隨手一拍就那么好看,大師,德味!易一回:您找著了?姜煥:這就是子母河。程斯思舉著手機找了半天,愣沒看出圖上哪有河。最后兩根手指放大,看出一條黃嘰嘰的小土溝,原來有反光。庫車河,古稱“東川水”,源自冰川,凜冽冰涼。但如今,庫車河若干河段已經干涸。因為兩岸沙化嚴重,河水滾滾流過古城的這一段,水質夾雜泥沙,和黃河差不多了。據說城北女兒國毀于一場洪水,子母河現在也和洪水看著差不多。姜煥說:這水我帶回去王八他媳婦也不敢喝吧。程斯思一想,也是。這河水眼看要經過三十六日澄清四十九道凈化七十二次過濾才能入口,就趙女士弄了點水泡土都喝不下口放著的態度,這土泡水估計懸。姜煥圈他:上次你說瀘沽湖也有喝水懷孕的傳說。程斯思趕緊回:對對,我后來專門搜了搜,還有幾個網頁是分享跑那喝水以后懷上了的。哦,另外好消息是瀘沽湖水質屬于我國I級飲用水,絕對能喝。姜煥:行,我明天去瀘沽湖。三分鐘后,程斯思偷偷敲易一:那誰就是趁機旅游吧???兩天后,令兩個人民公仆上班族徒弟嫉妒的妖怪住到瀘沽湖邊上。工作日游客少,他早早傍上大款,有錢,包了艘手劃小船放舟瀘沽湖看日出。他穿著T恤運動褲,天沒亮也戴個墨鏡,瀟灑得不得了。瀘沽湖的水相當一部分是冰雪融水,泛舟湖上,那叫一個涼爽。宣昶起得早,姜煥爽著爽著就給他微信轟炸:這里涼快,我都不想回北京了。水真能看到底,能見度至少十米。人劃船小哥摩梭族的,跟我說我現在來來對了。湖上都是海菜花,就我拍給你看這種。白花黃花蕊,有個名字叫水性楊花。嘖,你說這什么名字啊,水性楊花。……一路說到天亮,拍了瀘沽湖上日出的照片發給宣昶。他是條蛇,夏天自然怕熱。人身出汗不停,蛇身昏昏欲睡,總之三十五度以上不開空調不能活。宣昶回復他:嫌熱就多住一陣子再回來。姜煥那邊停片刻,他考慮過:算了吧,涼快是涼快,你不在。姜煥摸著下巴想,要是夏天能找個這樣的地方,每天抱著宣昶,那該多美。宣昶問:準備取水?姜煥:今晚干活,等沒人的時候從泉眼灌水。瀘沽湖部分雪融水,部分雨水,還有部分地下水。地下水的源頭,就是泉眼,在瀘沽崖下。等到月黑風高,姜煥弄了個障眼法,爬上瀘沽崖,一閉眼朝下跳。他整個身體飛快投入湖水,身軀不斷下潛,潛到湖中,冰涼的水太舒服,終于忍不住變成龐大的陰影。泉眼外的魚群驚恐游散,卻無法避開蛇口。血盆大口一張一合,赤紅的眼睛滿足地瞇起。湖水沖刷巨大黑蛇的鱗片,縫隙間細碎的塵土全部泡開,他多少年沒在水里暢快游泳了,還是淡水而不是海水。吃到三成飽,蛇才變回人身,垂直向地下的泉眼中沖去。瀘沽湖水涌出來不知道被稀釋多少倍,要是真有用,也得泉眼里的源頭水才有用。凌晨兩點,姜煥從瀘沽崖爬上來,拎著一桶農夫山泉桶裝的5升裝瀘沽湖源頭水。從頭發到腳指甲都濕漉漉的,那模樣跟水鬼差不多。他琢磨了幾秒鐘,要不要多留兩天,每晚下水洗個澡吞吞魚。但轉念一想,湖邊都是賣魚的餐館,每年往湖里放魚苗,都被他吃了生意怎么做,能沒人調查嗎。要是再倒霉點,吃魚的時候萬一有哪個失眠的跳湖的旅客,把“瀘沽湖水怪”一宣傳,豈不是熱鬧了。這么一想,他也只能遺憾地扛水回酒店,第二天點了二十條烤魚吃完才踏上歸途。首都國際機場,姜煥兩手空空走出來,傳送帶上所有人都表情奇怪地對頭等艙托運的一桶礦泉水行注目禮,他拎上水,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得意得簡直要飛上天,剛下飛機時被三十七度天氣烤一個跟頭的暴躁煙消云散。他三兩步大步走過去,明知故問,“親自來接我?”潛臺詞是“這么想我”“小別勝新婚啊”。宣昶看他提的那桶水,笑著把鑰匙遞給他,“帶你的車給你?!?/br>到了停車場,姜煥先說,“我先去潘家園把水給王八,你在車上等我就好?!贝鬅岬奶?,他實在舍不得宣昶下車被曬。姜煥拎著那桶水上樓進軒轅的小破店,軒轅正在盤一串偽裝老蜜蠟的貨。一桶農夫山泉“咚”地撞上他桌面,他訝然,“你這是?”姜煥不耐煩,“國家I級飲用水標準,瀘沽湖源頭水。要不你就試試和你媳婦一起照一日三餐喝,我不擔保有用,不過比你媳婦那撮土靠譜?!?/br>軒轅反應過來,“那……謝謝?!?/br>姜煥一直盯著他,換了別的時候,得再盯久點,制造心理壓力,但現在宣昶還等著他,他壓根不想浪費時間。“您到底是誰???”這個“您”字就帶著故意,姜煥懶散地看他,“牛頭馬面來恭喜我,我一開始以為是宣昶,后來想起,他知道我肚子里屁都沒有,純粹整我,沒必要連地府都宣揚。那崔判知道,是誰告訴他的?”軒轅笑容停滯,過了片刻,又笑起來。“你不是大概猜到了嗎?!?/br>姜煥道,“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