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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師叔祖飛了吧?”“不晚點應該飛了?!?/br>那師叔祖肯定不會和易一在一起,程斯思精神一振,“哎,你知道我昨晚有什么新發現嗎?”易一慢吞吞道,“我不知道?!痹谛睦镅a充,能讓你這么精神的發現,我不確定我想知道。程斯思嘿嘿地笑,“我發現,有前緣在,一見鐘情,送房送車,還上仙山找藥——熟不熟悉?要是師叔祖是條白蛇,這可就是我國傳統人妖故事經典再現吶?!?/br>與此同時,經典重現里的另一方又接到一條短信,嗤了一聲,躺回沙發上,雙手枕在頸下。宣昶說回家幾天,他沒去送。無論要等多久,既然知道一定會再見,就不必送別,搞得凄凄慘慘。所以早上宣昶走時,他只說,“你回來我接你?!?/br>宣昶眼角帶著淡淡笑意,握了握他的手。這可不妙,姜煥想,才分開幾個小時,我就開始想他。這樣一來,為分散注意力,他就拿起手機,回信應邀了。約他的人又是那位劉教授。上次那個邀約的排場,姜煥早看出是他幕后什么人對逆鱗有興趣,讓他接近自己科普一下,再試探試探,要是自己有離開宣昶賣逆鱗的打算,對方能開個天價。所以這回劉教授先含蓄致歉,然后邀請他去某個風景名勝。言下之意好像有秘密要告訴姜煥。姜煥一考慮,那地方游人不少,劉教授背后的人不好做什么;就劉教授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姜煥還沒放在眼里。這么一來好奇心就壓過其他。他開車過去,劉教授約他去的地方是北京三大寺之一,潭柘寺。挑了個停車場,步行過去買票,今天游人不算多,姜煥看著寺外那石板路灰磚墻白門洞,門邊掛一塊潭柘寺的木牌子,門洞上寫著“敕建岫云禪寺”,看不出多少古剎的氣派。他朝里走,寺內有香可以請,三三五五的香客們都請了香,他卻不是來燒香的。寺內古樹參天,蔥蘢翠綠。他在大雄寶殿北面的帝王樹和配王樹旁找到工作人員問路。劉教授約他去龍潭,問了才知道,寺后有龍潭,寺中有柘樹,潭柘寺因此得名。沿大雄寶殿右邊走,能看到一條山路。路兩旁都是樹木,通向龍潭。姜煥把手機放進口袋,大步走去。沒想到這條路比他預想得長,足有好幾里,路上不斷有游客知難而退。到龍潭時,周圍已經沒什么人。龍潭就是個石欄桿圍住的小池,劉教授站在池邊,見到他先笑,“這個龍潭九幾年的時候就因為缺水不再噴水了,一一年鋪設了引水管道,把山后面水庫里的水引過來,才又有了水?!?/br>姜煥對這些沒興趣,他抱著手臂。“廢話少說,說來說去都是龍,你到底想說什么?”他這話說完,突然覺得不對。從他走向龍潭的這一刻起,本來北京人說的響晴天氣起了霧。霧又濃又深,已經把通往這里的山路完全遮蔽。姜煥直覺準確,他有野獸般的直覺,也相當依靠直覺。此時他背后一片陰寒浮起。劉教授輕輕說,“我對宣朝那么感興趣……是因為我八歲的時候就發現,我是宣朝的后人?!?/br>16十五一個人,說他是近兩千年前王朝的后人。姜煥被這迷霧弄得背后汗毛聳立,還是嘲笑劉教授。“二零二零年了,您不會還想著反*復宣吧?”他身上一股混不吝的痞,劉教授被他氣到,嘴唇哆嗦,不再理他,朝霧中急切叫喊,“你們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你們不是說,把他帶來這里,就讓我見到龍嗎?”姜煥暗自戒備,這老學究是讀多了書讀瘋了,還是裝神弄鬼?卻在此時,濃霧中走出一個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他的腿先邁出白霧,之后是腰背和肩膀。“是,我答應過。讓你這個宣朝之后見一見龍?!?/br>霧氣在他下頜散開,這男人長得算是俊美,可給人一種陰沉感。姜煥盯著他,發覺陰沉詭異從何而來。——他的頭發比姜煥略長,在白霧中如水草一般飄蕩。這場景太不可思議,要是現在在美帝,姜煥已經按槍了。他不著痕跡地退后,劉教授卻懵然不覺,激動大叫,“那龍呢,龍在哪?”年輕男人昂起頭,冷笑答,“我就是龍?!?/br>杭州蕭山機場。空乘小姐微笑甜美,鞠躬送行,“宣先生再見?!?/br>宣昶走向下機隧道,突然一陣隱痛,不由得按住胸口。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四十七分。北京的生活APP向用戶推送:“大霧橙色預警!門頭溝區東南部公路可見度僅500米,潭柘山麓不足100米……”“北京氣象局臨時發布暴雨黃色預警……”潭柘寺龍潭前,那一句昂然的“我就是龍”落下,一柄赤紅如血的劍劃開濃霧憑空刺出。劉教授心口炸開一大蓬血rou,利劍從中飛過。這位教授呆呆地低頭看胸前破洞,大睜雙目倒地。那個年輕男人一個字一個字說,“宣朝后人,必須死?!?/br>姜煥動作敏捷,立即閃避??赡潜鷦D彎,劍尖像血紅電光逼近。他手腕上那片如玉的鱗片亮起柔和,叮地一聲響,飛劍仿佛撞到屏障,劍身震顫。姜煥根本來不及關注逆鱗異樣,普通人只會沿山道狂奔,他當機立斷,從山道邊往下滑,手臂大腿幾處火辣辣的痛,被石塊樹枝劃傷也顧不得。年輕男人又是冷笑,“逆鱗?”他的右手變成閃爍細鱗的利爪,在另一只手上一抓,如同幾片刀片割過,鮮血瞬間涓涓流滿左手。照理說濃霧蔽目,他已經看不見姜煥,但卻毫無障礙地分辨出方向,向那方向轉過臉。姜煥已經滾落山澗,狼狽萬分,罵了聲cao,撐起身拔足向外奔。但在他身后,血劍呼嘯著窮追不舍。赤紅的劍身飲過血,顏色更深,那血竟像從劍中沁出。姜煥只覺背心一冷,就像冰錐刺入后背,寒意順著血流一秒內擴散到全身,連手指都動彈不得。整個人像被時速兩百公里的高鐵撞飛,什么東西被從身體里劇烈拉扯出去,然后輕飄飄浮起。他再看到自己的尸身,這才心中愕然,我躺在血泊之中被那柄劍捅了個對穿,就連尸體都碎裂開,骨頭斷折,血rou模糊,那現在的我是什么?難道人真有靈魂?不管成沒成靈魂,他絕對不輕易去死。那個年輕男子出現在他面前十余米。他很確定這是轉瞬之間的事。姜煥要再逃,可無法移動,腳就像被鐵鏈束縛,一步都走不出。他這時才看見,自己的尸體手腕上玉鱗片就像被點燃的燈,白光越來越明亮,將他裹在光中。他猛地回頭,樹木與濃霧中,應該在杭州的宣昶穿著今早去機場的那套西裝走出。姜煥一看見他便心安,心安定下來,不適感升起。天地之間靈魂沒了rou體這皮囊,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