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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岌岌可危。趁著照顧的人不注意,霍近東跑了出來,打算離開這個地方,離得遠遠的。不想半路暗疾發作,摔倒在路上,引發原本沒處理好的傷勢,成了一個瞎子。幸好有好心人將他送到了附近的醫院,得到了短暫的治療。霍近東身上沒有證件,但是有些錢,此地民風淳樸,醫院還是收治了他,并且給了很好的治療。只是,他眼睛的疾病是腦內淤血引起,以醫院現在的手段治不了,還需要到大醫院進一步檢查。霍近東知道,但是不肯行動。每天就是在醫院內亂走,派遣心中的郁悶。直到今天,遇到了這個人。張晏然不知道霍近東的心事,不過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憐,當下不顧霍近東的掙扎,將人扶到路旁的花壇邊坐好。因為行走,霍近東的嘴唇干裂開,張晏然讓他坐在這別動,自己飛速去買了兩瓶水,遞給他一瓶。“不管怎么樣,別糟蹋自己的身體?!彼穆曇羝胶椭姓?,帶著關切又毫無憐憫。霍近東接過水,瓶蓋是擰開的,不由為張晏然的細心動容。張晏然走得有點累了,加上剛有兼職工資入賬,心情大好,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才停下。他眼睛亮晶晶,知道霍近東看不見,卻還是不由自主露出微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過的事?”是的。霍近東慢慢抿了兩口水,他心中一直擠壓著許多情緒,堆在那里幾乎將他擠垮。他不是健談的人,平日里有心事也不會輕易和人講,但是不知為何,對著這個陌生人,卻生出了傾訴的沖動。他沉默了一瞬,忍不住開口,“我是個失敗的人,一直以為自己能擺脫家里的庇蔭做出一番成績,原來一直都在他們的庇護之下?!?/br>語氣頹唐,很顯然受了很大的打擊。張晏然沒想到他真的愿意和自己說說,畢竟看起來這人很不好親近。說完霍近東垂下了頭,看著有幾分可憐。張晏然撓頭,他原本以為是為了看不見而傷心,沒想到居然是為了事業,該說不愧是他見過最有事業心的瞎子嗎?“那個,出身是沒有辦法選擇的,不管是好是壞,都是你的起點?!睆堦倘幌肓讼?,“你不愿意在家庭的庇佑下成長,那就想辦法脫離出來。如果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就不用談其他的了?!?/br>不過,看霍近東雙目無神的樣子,張晏然還是勸說道,“你也別心氣太高,就當做是長輩對你的關懷好了。如果不是在乎你,怎么會將你覆蓋在羽翼之下呢?我覺得你可能對他們有一些誤會?!?/br>沒什么誤會。霍近東長長嘆息,“因為我的緣故,有一個無辜的人受到了傷害,我現在只想贖罪,沒有精力再想別的了?!?/br>他心中著實愧疚,雖然不是他親手造成的,不過某種程度上說,是因為先選擇了救他,才導致那個小姑娘失去了雙腿。失去雙腿的痛苦,霍近東想都不敢想,她未來的人生還有那么長,以后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這的醫生說過,他的眼睛其實是能治療的,只需要回到京城。只可惜現在霍近東被打擊得太深,根本不想回去,他想干脆就這樣拖延,直到他也瞎了好了。雖然知道大家都在找自己,可是霍近東不想現身,只想躲在這里。張晏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能感覺到霍近東的煩惱,他不贊同地皺起眉頭,“難道你每天這樣就能贖罪嗎?如果真的有人因為你受到了傷害,那么你能做的,就是彌補損失,而是自怨自艾?!?/br>“既然是你造成的,那就想辦法彌補。你每天窩在這里,走來走去,難道就能贖罪了嗎?不如干脆去廟里做和尚,還能給人家念經祈福呢!”“首先,你得振作起來,然后才能做些什么?!?/br>張晏然語重心長。他不了解事情的經過,不過看霍近東的氣質就知道,他絕非普通人,又是家族又是什么的,現在是因為某種原因流落在這里。雖然不認識霍近東,也沒有什么高攀的念頭,不過想來那么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到了連惡作劇的小孩都能欺辱的程度,一定很難受吧。霍近東心中一震,他隱隱抓住了什么,又似乎沒有抓住。但是一直陰暗的心中,似乎是被劈開了一道口子,陽光灑落進去。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沐浴著陽光。奇異地,霍近東的心沒那么躁動了。他閉上眼睛,靜靜思索日后該怎么做。張晏然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迷路,居然也能為人家指點迷津,頓時多了幾分得意,他看時間已經不早,扶著霍近東回去。霍近東來這家醫院沒多久,不過因為脾氣古怪又來路不明已經出了名。張晏然雖然臉上還帶著些青澀,不過已經能看出英俊的輪廓,這么兩個人走在一起,自然引發了無數目光。只做不見的張晏然將霍近東送回了病房,正待要走,袖子被人捉住。霍近東骨節分明的大手捉住他的袖子,“你,還會來看我嗎?”他是極有分寸的人,卻在這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面前生出了軟弱的情緒,想要從他這再獲得一點溫暖。張晏然楞了楞,他是準備回家的。可是,雖然眼睛看不到,失去了光彩,臉上的神情卻格外動人。張晏然輕輕扯了扯袖子,心頭一動,終究是沒敢做出承諾,“會來的?!?/br>兩人只是萍水相逢,卻在這一瞬間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溫情。張晏然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轉身離開。先是到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然后出去找東西吃,這個小鎮沒什么好逛的,很快張晏然就摸清了路線。回到酒店的床上,張晏然查了下回去的車票,很遺憾發現居然沒有直達京城的火車,只好選了一個中轉城市。而時間最近的火車也是明天早上的,現在根本走不了。又去外面晃了一圈兒,漸漸天也黑了下來。這座小鎮偏遠落后,沒有大城市閃爍的霓虹,幾乎天色剛剛擦黑,路上就沒有了行人,顯得張晏然這個外來戶很是突兀。他買了些零食打算路上吃,回到酒店也無所事事,打了兩把游戲,不知為何腦中總出現今日遇見那人無神的眸子。見鬼了。張晏然煩躁地將手機一扔,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大概是換了環境的關系毫無睡意。干脆起身將為數不多的東西收拾好,結算完后出了酒店。沐浴著陌生城市的夜風,張晏然忽然起了念頭,轉身朝醫院的反向走去。一天下來,小鎮的路徑他已經有些熟悉,憑借記憶到了病房外,踟躕著要不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