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誰知天明以后,事情一雜,竟把這樁事徹底地忘了。一覺到了蕩霞山底,司機把他領下車。抬頭一看天,居然已經日頭高起。“唔…這都已經什么時候了?怎么走了這么久???”“午時一刻?!彼緳C一板一眼地答,“已經到了一些時候了。但傅先生吩咐過,若是豐少爺在睡,便等你睡好了再請您下車?!?/br>“啊…這樣…”豐雪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那他呢?”“傅先生應該和尼賀少將在一處?!彼緳C領他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轉身回頭詢問豐雪,“現在他們可能正在議事,貿然打擾或有不便,您要不要先和諸位先生的家眷在側廳稍等,待午餐時,再由傅先生為您正式引見?”“哦,行?!必S雪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地跟著司機走進偏廳。然而,大門一開,亂花漸欲迷人眼,衣香鬢影交錯間差點把豐雪熏得倒退三步。豐雪來之前以為自己還算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然而他還真的沒有一次性見到過這么多姹紫嫣紅的姑娘們。還好也有男士。他半垂著頭,大步朝著房間的一個角落走去,準備到“同儕”處,好好地喘上一口氣。司機沒來得及攔住他,再去把他拖出來又不像話,只得訕訕離去,打算向傅柳姜報告。第31章第十張:滿汀芳草不成歸(下)“小雪?”傅柳姜聽說豐雪在偏廳和幾個公職人員的親眷鬧得不甚愉快,飯也不吃,人也不見,一頭扎進了房間里再不出來,怕他出事,應付完了尼賀就連忙來找他。結果人正坐在床上紅著眼睛落淚,看樣子是已經哭了有一段時間,眼泡都哭得腫起來。見他來了,豐雪抬抬眼,咳嗽了一聲,艱難地開口詢問:“還要,咳,還要去見尼賀少將嗎?”“不用了,我已經跟他解釋好了…”掏出一張帕子走過來要替他揩淚,手貼上去卻被立即躲避。“他會放了杜少審嗎?”傅柳姜收回手,輕輕皺眉,“他會跟憲兵隊打招呼,放不放人,還是憲兵隊說了算?!?/br>“哦?!必S雪低頭,用手背把眼淚胡亂地抹了抹,想說話又有點喘不上氣,努力地吸了吸鼻子,表情又垮下來,只能把臉捂著,“那真的也不用我過來嘛!”癟著嘴,淚水從指縫里往外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來之前傅柳姜已經簡單地問過,大概是他和幾個男伶站在一起,被官太太們認錯了身份,奚落了幾句,其實完全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聯想到豐雪一直受到的過度保護,哭成這樣,又好像很合理。他還見不慣交際場上的處處鋒芒。“過來玩玩,有什么不好?別總這么嬌氣…”撥了撥他額前的劉海,柔聲勸慰。“我是來玩,還是來讓你玩?”豐雪的語氣卻是石破天驚的一刺,面帶厭惡地避開他的手指。傅柳姜這才留意到床邊一只被扯開的箱子。這個山莊的套房專供東琉人常來常往,因此屋子里準備著許多方便他們取樂的器具。輕輕朝箱子里掃了一眼,知道豐雪產生了怎樣的誤會,嘆了口氣,解釋道:“箱子里的東西不是我的…”“反正事情已經辦完了,我要回去…”豐雪出言打斷他,顯得沒什么耐心。“干嘛一定要回去?睡衣都帶來了,昨天不是還說,想來泡泡溫泉嗎?你不信我?”聽著他嘟嘟囔囔地耍脾氣,傅柳姜想起他很小的時候,因為鄉下的表妹撕壞了他的畫,也是住了不到半天就吵著要回家。十幾年了,也沒個長進,仿佛昨日重現似的場景,讓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豐雪卻像是被他的笑激怒了,不管不顧地爆發起來:“我就是不信你!你是個大騙子!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事情,一定要我低三下四地求你!求你還不夠,還要帶我來這里像…像那種人一樣在你們尋歡作樂之余,做你的調劑品!”“誰告訴你這種事輕而易舉就能解決?”傅柳姜沉下臉。“你不是尼賀少將眼前的大紅人嗎?”一下子就被對方帶偏了重點,又不知道怎么把話引回去,把手放下來,憑著一股意氣與慍怒的傅柳姜對視。傅柳姜不說話,無聲地看著他。豐雪的眼睛很亮,澄澈得像一個漫不經心的詛咒。咒術抵達,地裂山崩,而下咒的眼睛卻是那么無辜,那么若無其事,甚至于,那么理所應當。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無論你為他做過多少犧牲,都不可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跡。豐雪撐不住,在傅柳姜灼灼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視線滑到他的唇角上。然而看著他的唇,又會想起他昨天板著臉吐掉那些東西的樣子,小腹一緊,嘴也看不得…又去看喉結,最后完完全全地低下頭,像鴕鳥一樣縮了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傅柳姜,你肯幫忙,我還是很感激你…謝謝你…唔!”傅柳姜忽然把他推倒在床上,右手壓住他的胸口,身子壓上來,語調發冷,“口說無憑…拿點我看得上的東西來謝,空頭支票我不稀罕…”“可我…我昨天、我昨天不是已經…”視線翻轉,豐雪有些反應不過來,腦袋在枕頭上無意識地蹭了蹭,有些茫然地開口。“昨天?昨天是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這才幾個時辰就記不清?”傅柳姜放棄了和他溝通,手指順著襯衫衣領將紐扣逐次撥開。豐雪掙扎著把身子卷起來,保住了胸前的扣子,卻保不住襯衫的后擺。傅柳姜一把扯落他的馬甲,卻發現襯衫扎在褲子里扎得很深,抓不出來,便去解他的皮帶。豐雪嚇得手軟腳軟,揪著褲腰一邊抖一邊喘,暗自慶幸玲兒扎皮帶時手下得狠,才給了他一絲喘息之機。撐著肘往前爬,卻被人扯著后腰抓回去。皮帶扣在激烈的拉扯之中終于崩壞,腰上勒出的紅印暴露出來。傅柳姜摸著他腰上的那圈印子,忽然笑了一聲。不大愉快的一種笑法,笑得豐雪心臟都揪緊了。“小雪,你走以后,有沒有哪怕一瞬間,想過留在豐家的我,會是什么下場?”第32章第十一張:淮南皓月冷千山(上)豐雪被放開的時候,腦子還糊涂,自覺危險解除,便放松下來。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偏頭發問:“我走之后你究竟怎么啦?”衣服散著,頸側與乳尖的痕跡都還很明顯。可傅柳姜并不看他,低頭取下腕表向旁邊輕輕一拋,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杜少審說你是被趕出來的,是不是哥哥怪你幫我了?”見傅柳姜不搭理他,豐雪從自己的委屈里抽出來,他一向是這樣,看不到便想不到,看到了就喜歡鉆牛角尖。光腳走下床,靠近傅柳姜。“是他…弄壞你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