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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內斂、不近人情,他徐徐開口道:“小楚總,現在談的是公事,私人關系還是不要拿到臺面上為好?!?/br>嚴昱承看向楚時染,像是真的在咨詢意見,禮貌問道:“小楚總認為呢?”“嚴總,小楚總好?!蔽页麄儍蓚€點頭示意,然后落座。嚴昱承的語氣毫不給面子,楚時染卻一副完全沒有被冒犯到的樣子,他挑挑眉,對我笑道:“抱歉,是我思量不周,學長應該私底下喊才對,現在我還是叫學長柳老師吧?!?/br>251接下來是一些不咸不淡的談判,嚴昱承和楚時染你一句我一句,會議室的氣氛越來越僵,我硬著頭皮在中間偶爾插話。眼看要談崩,兩人都沒耐心繼續虛與委蛇下去了,小徐趕緊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他已經訂好位子,不如移步去餐廳接著談。我剛剛見縫插針看了一下意向書,知道小徐為什么這么著急。這次楚時染帶來的可是市政府的舊區改中央公園項目。這就體現了在大公司的好處,被嚴氏收購以前,憑我們公司的體量是無論如何都接觸不到這種等級的項目的。沾了嚴氏的光,如果真的能參與設計,對任何設計師來說都是簡歷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況且,嚴家的大本營在S市,嚴昱承畢竟初來乍到,只有楚家這種H市的地頭蛇才能從政府那兒搞到這么肥的一塊差事?,F在楚時染帶著項目主動提出合作,對嚴氏來說完全是天上掉餡餅的便宜。嚴昱承竟然還對楚時染明嘲暗諷?不怕鴨子飛了?小徐聽得都快內傷了。家大業大也不是這么敗的呀。第47章劃算252不得不說,酒局是一個能夠迅速拉近人關系的地方。雖然有大腹便便的強權者,有滿面紅光的投機取巧者,但兩杯酒下去,腦袋一犯暈乎,人和人的關系就變得柔軟微妙起來,合作便有了松口的余地。我剛入職的時候作為新人,在酒桌上好一頓磋磨,后來有了一點淺薄的資歷,才有決定喝酒與否的選擇權。而在這次的酒局上,我的資歷還遠遠不夠看,本來已經做好了替老板擋酒的準備。沒想到作為雙方企業的最高負責人,嚴昱承和楚時染竟然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來,完全沒有為難底下人的意思,我們作為小蝦米陪坐在邊上,反倒能偷閑。兩個人的眼神還算清明,合作一句沒提,談起了過去犄角旮旯的往事。我看到小徐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按照常理,談往事就意味著攀交情,有了情誼,這合作就好辦了。可是這兩人……我不是很抱希望。“嚴總,我們有多久沒見?”楚時染散漫地思索一陣,“上一次見面好像還是在你十八歲生日上?!?/br>嚴昱承瞥了我一眼,冷道:“美國?!?/br>記憶還算清楚,看來沒醉。楚時染毫無誠意地干笑了兩聲,“抱歉,記錯了。嚴總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真巧,還是我們這三個人。那時候我和柳設計師還都是學生,一齊到美國交流,唔,就是嚴總的母校?!?/br>嚴昱承臉色不改,他晃了晃玻璃杯,冰塊漂浮在琥鉑色的酒液里,折射出一種冷峻的光影?!笆呛芮??!?/br>我頓時如坐針氈。楚時染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楚時染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嚴昱承的低氣壓,他站起身來,慢吞吞走到我身后,扶住我的椅背,“時間實在是過得快,六年前我們的合影我還一直珍藏著,總是會拿出來看看?!?/br>我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咬牙笑道:“小楚總,我現在就在你面前,還管什么合影不合影的?!?/br>“唔,不一樣?!背r染搖搖頭,“每次看到那張照片,我就會想到美國的雪,還有學長穿著風衣的樣子?!?/br>嚴昱承從鼻子里嗤出一聲冷笑,“穿風衣?沒想到柳設計師也有愛風度不要溫度的時候?!?/br>我臉色一白,不知道嚴昱承是抱著怎樣的想法說這句話的,那件衣服只穿了一次,就被我扔掉了,是什么原因,我想他再清楚不過。“抱歉,學長,是我沒買好,把你搞病了?!背r染微笑道,他熏熏然兩頰緋紅,語氣格外輕柔。拜托,要不要搞得這么曖昧?!我下意識看向嚴昱承,果然,他的面色冷了下去,因為喝了酒,眼睛微瞇,看不分明,神情更加莫測。不行啊,這是大合作案,我怕嚴昱承一開口就把它攪黃了,于是連忙站起身,扶住楚時染,說,“小楚總喝醉了?!?/br>小徐早就發覺氣氛不對勁了,可惜一頭霧水找不到關鍵,只知道嚴昱承和楚時染談到了合照的事情,想要活絡一下,竟然提議我們也來一張大合影。小徐,這個時候就不要好心辦壞事了。沒想到楚時染卻一合掌,說好,嚴昱承也沒說不行。行,他們是今天的祖宗,說什么都行。拍照的話,楚時染肯定要站在中間,我想松開手,他卻摁住了,要我扶他過去。看楚時染笑眼盈盈的模樣,哪里有醉到走不動路的地步,要不是他現在是甲方,需要討好,我肯定是甩手不干了。我瞪了他一眼,楚時染卻無辜地朝我眨眨眼。我按耐住郁悶的心情,把楚時染攙扶到原位,他的隔壁就是嚴昱承,嚴昱承沒看我,伸手夾了一塊棗泥山藥糕。這是他今晚第一次動筷子。我記得以前他最討厭甜口的東西來著,說吃起來膩死了。還在上學時,我要是和他吵架了,那天我就會故意做糖醋排骨,跟他作對。糖醋排骨他還是會吃掉的,和好以后就總要拿這事算賬。嚴昱承把一整塊棗泥山藥糕都吃完了,甚至又去夾了一塊。這個糕我剛剛也吃了一塊,蜂蜜擱多了,我都嫌膩,他竟然還能再來一塊。原來,少爺脾氣也不是不能改的。聽說美國的吃食都偏甜,哪能什么都讓他挑三揀四,也就從前被壓榨的我必須事事合他心意。“送完了還不回去?怎么,你還想跟著小楚總一塊兒?”嚴昱承抬眼看了我一眼,睫毛濃且直,頂光打下來兩抹陰影,眼珠子是黑汪汪的兩潭。“也不是不行?!背r染軟骨頭似的粘著我,他是真的喝多了。我趕緊撒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朝著鏡頭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這張照片要是真發朋友圈了,一定會爆出我們兩家公司合作不快的新聞所有人都一臉菜色,哪有相見甚歡的和樂融融。簡直就在對別的公司大喊:“我們看不順眼,快來撬墻角!”253我趁著空隙叫小曹去買解酒藥和胃藥。小曹問我嚴總和小楚總是不是有什么陳年舊恨,怎么要掐起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