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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打底,其上繪有以金筆仔細勾勒出的線條,疏密交結間形成放大版的司命面部形象,逼真而可怖。“不逃了嗎?”一道冷清至極的嗓音從面具后傳出。陳墨一愣,猛然抬起頭。只見光屏中央出現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高大挺拔,穿了件白色襯衫外搭銀灰色收腰馬甲,臉上帶著那副暗紅色司命面具。紅黑面具在射燈映照下顯得忽明忽暗,更為吊詭。“不了?!边@回,張恒的聲音也從光屏中傳了出來。“我累了?!彼穆曇糨p飄飄地,好似快要睡著。“是恒姐的聲音?”小落驚訝地四下張望。“這應該是恒姐——死前的視角?!标惸従徴f道。“ID弓長大爺,現予以清除?!睙o機質的清冷聲音再次響起,重疊著小司命清脆的童音,如同死神的宣告。這回光屏里多了一支白凈的手臂,纖長的五指不知從何時起已沾染了血水,它拍了拍男人的半邊司命面具:“我真羨慕你們啊。無知無覺,無傷無痛,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總是要比人來得幸運些的?!睆埡懵詭С爸S地說著,而后她的手漸漸落下,給司命面具又添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視角瞬時產生了巨大變化,張恒應當已倒在了地上。仰拍的角度,使得面具男的身量更為修長高挑,只見他優雅地收起手中的黑刃,瞬時,其上的血跡便消失殆盡,隱沒于男人掌心。隨后他緩慢地湊近了光屏,紅黑司命面具瞬間霸占了整張屏幕。幾人無意識地后撤一步。仿佛正透過光屏看向陳墨三人,面具后傳來一道短促的笑聲。隨即面具男優雅地擺了擺手,狀似在向幾人道別。轉身離開,腰背挺直,不疾不徐。畫面轉動,這回張恒的面容出現在了光屏上,她的臉色極為憔悴,唇角帶血:“不知道你們誰繼承了我的道具?我猜是小落吧?”“其實,這個道具也沒什么用,就是能記錄擁有者死前一小段時間內的景象而已?!睆埡愕穆曇糁饾u轉低:“我只是......不想悄無聲息地就死掉了......”光屏逐漸暗淡壓縮至一道光束隱回小落掌心的球狀體中,原本赤紅色的球狀體逐漸褪了色直至完全透明。與此同時,躺在一旁的張恒流出的血液也被地面吸收殆盡,她的尸首漸漸凝成潔白的光點,映襯著她的身體像在發著光,很是存粹。然后慢慢變得透明,消散了。陳墨安靜地注視著張恒逐漸消逝的過程,所有在系統中死亡的玩家,最終都會變成一粒粒透明的光點,融進空氣里。...“那面具男到底是誰?游戲規則里可沒說木夕街藏著殺人魔??!”小落緊握住透明球狀體的手青筋起伏。x在他身邊,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陳墨其實知道這個面具男是誰,光聽他的聲音,陳墨便能認出這人就是那位葉館長,這也是為何陳墨在美術館時有些分心的原因,他下意識地警惕著這個男人。這并不是陳墨第一回遇見葉館長,在這次游戲副本前,其實陳墨還見過葉館長一次,正是死亡率極高的第四回司命游戲,男人是游戲中途出現的,依舊帶著幅暗紅色司命面具,之后的場景,曾經一次次在陳墨的夢中循環出現,那種濃郁粘稠的殺戮氣息,直至現在他還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是陳墨第一次看見葉館長染血的模樣,對方仿若天生與紅色合轍。四周不斷有驚慌的喊叫聲傳來,游客們膽寒著,恐懼著,面對著偽裝的鬼怪,栗栗危懼,仿若與當時的場景重疊,游戲里的玩家絕望地嘶吼著,聲嘶力竭地賭咒著,直到最后關頭拖曳成默然無聲的絕望,那種迫人窒息的寂靜。那日的葉館長整張面具都染上了血水,濃郁的紅色讓人已無法分清究竟是面具本身的色澤還是被鮮血浸染。他宛若修羅,一招一式如同程序設定般簡練精確,不知疲乏。殺伐決斷,黑刃縱橫的氣場,陳墨記憶猶新。其實陳墨自己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明明僅憑一個背影,還有那雙涂抹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最初在百貨商場中,他便可清晰地辨認出對方就是當時在游戲副本里出現的那名擁有著壓倒性實力的玩家。“IDxxxx清除完畢?!痹谀菆鲇螒蛑?,葉館長不知疲累地重復著同一句話,交疊著小司命嬉戲般的童音,詭異的同調。他強大、冷漠,宛如一件巧奪天工的殺戮兵器。那種浸入骨髓的冰冷聲調,讓人如何能忘。一道凄厲的尖叫聲又將陳墨拉回了現實,鬼屋里的每名游客都按照著系統既定的編程,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他們四散開,奔跑著。再看了眼張恒倒下的地方,那里早已空無一物。“走吧?!眡抓著陳墨二人的手道:“快出去吧,我不想再呆這了?!苯饘匐娏鹘z絲拉拉的聲響顯得機械而蒼白。陳墨緩步向前走去,暗自思索。期間被一只鬼抓住,它看著陳墨面無表情的臉似乎覺得毫無成就感,于是便支著那雙仿若干柴的枯手,虛扣向陳墨的肩膀,怎料,陳墨猛地回身一扣,連帶著躲在暗布中的NPC工作人員一齊被甩到了地上。周圍傳來悉悉索索的議論聲,語氣間甚至帶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興奮。居高臨下地看了眼癱倒在地狀若受驚的“鬼”,陳墨靜默片刻,沉聲道:“抱歉?!?/br>扶起對方后,他便繼續向前走去,此后,倒甚少有“鬼”再去干擾他們三人。走至入口處,陽光依舊大好,沒要到氣球反倒被嚇著的小meimei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充盈著鮮活的生命力。陳墨回頭看向兩人,方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小落與x都哭了,x那張五官缺失的臉上出現了個透明的鼻涕泡。就如同知了大爺所說,x每回去鬼屋都會被嚇哭。小落也紅著眼眶,發現陳墨在看自己,又趕忙狠狠地搓揉了幾下眼睛:“恒姐就這么走了?”“......恩?!?/br>清風徐徐,又迎來了木夕街的春天,對面街百貨商場前的春天微笑著朝陳墨打招呼。一個四季輪回。第12章獻給x的花(十二)“那面具男到底是誰?”小落抬腳踢著地板上的小石塊,有些悶聲悶氣地說著:“他跟x會不會有關系?”“難道x是變態殺人魔之類的?”小落說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無臉人,有些畏懼地走到了陳墨的左側。陳墨雖然知道了面具男便是美術館長,但從張恒死前的回憶來看,他應該與x無甚關系,若他真是x,張恒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