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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沈安能看到薛樅的牙齒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是顯而易見的不安。沈安于是去握他的手,卻在觸摸到的一瞬間就被薛樅甩開了。“和你無關?!?/br>薛樅的聲音很輕,甚至能讓人產生溫柔的錯覺。男人將遮住薛樅眼睛的手移開,他有些意外地看向薛樅。本以為薛樅會覺得無法面對,卻不料他適應得似乎不錯。沈安方才還能將他錯認成胞姐,在見到那雙寒潭似的的眼睛之后,卻不會再產生任何其他的聯想。那實在是一種模糊了性別的錯亂,柔軟的裙裝和溫柔的長發都擋不住黑色眼睛里能將人冰封一般的冷意。柔和卻冰冷,脆弱卻強橫,這些特征從一個人的身上同時傾斜出來,像流水一樣將沈安的世界淹沒了。這已經令沈安覺得惡心的肢體交纏,卻在接觸到薛樅過于平靜的目光之后,反倒使得沈安開始不知所措。摟著薛樅的男人卻衣著整齊,他有些厭惡地瞥了沈安一眼,卻并不將他放在心上,仍懶洋洋地靠坐著,偶爾撥弄一下薛樅的手指。“你放開他?!?/br>沈安怒目而視。他都不敢隨意去觸碰薛樅,總覺得,就連站到薛樅的身邊,都要得到他的許可,可這個人……男人只聳了聳肩,隨意道:“好啊?!?/br>薛樅聽他說完,才對沈安說道:“你轉過去?!?/br>沈安意識到他是要換衣服,背過身去的時候,又惡狠狠地對著男人說了一句:“你也轉過去?!?/br>“小朋友,該看的早就看過了?!蹦腥艘贿叧爸S他的可笑,一邊對薛樅說道,“卡住了,手抬起來一點?!?/br>沈安都要將握在手中的手機捏碎了,每一聲衣料窸窣的響動都令他像驚弓之鳥。“宋澄,我自己來?!毖汉鋈徽f道。叫宋澄的男人也是無所謂的態度:“好啊?!?/br>沈安氣急。他之所以束手束腳,也是擔心薛樅,對宋澄自然沒有什么畏懼。等薛樅終于恢復了衣冠齊整的模樣,才敢抬眼去看他,又一邊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卻是薛樅制止了他。“放下?!?/br>“為什么?”沈安不解。“你情我愿的事情,”宋澄卻戲謔地一笑,“你準備跟警察說些什么?”“怎么可能!”沈安想也不想地打斷他,“是你逼他的?!?/br>“是嗎,”宋澄稍稍低下頭去,薛樅仍然被他攬在懷里,他在薛樅的頭頂輕輕落下一吻,“喬喬?”薛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沈安,我說過,不關你的事?!?/br>“不可能,”沈安走上前去,要將他們分開,方才薛樅那副衣衫凌亂的模樣他不敢去碰,現在終于可以直接攬過他的肩膀,“哥,他到底用什么威脅了你?”薛樅側身閃避。“跟我回去!”沈安難得強硬。宋澄卻一反常態地,沒有阻攔:“你帶他走吧?!?/br>他將薛樅抱到床上坐好,又出門去推了架輪椅過來,把薛樅扶到了輪椅上去。薛樅轉過頭,詢問的目光投向他。“真的,”宋澄瞇了瞇眼睛,他甚至笑著拍拍薛樅的肩膀,“下次再見?!?/br>薛樅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都一律照做。沈安接過輪椅,推他離開,用背影擋住宋澄目送的視線。在弄清楚薛樅與這人的真實關系之前,沈安都無法輕舉妄動,可心里實在惱恨,謀算著總得找個時間,將他收拾一頓。沈安將薛樅自宋澄處帶出來,想也沒想地就回了沈家。薛樅一路都有些晃神,毫無反抗地被推進了已經多年未再踏足的地方。本該安靜的客廳燈火通明,隱隱傳來人聲,像是來了客人。自沈易重病以來,主宅已經許久沒有接待過什么人,沈安也略有些詫異。“爸,”他以為沈易在樓下,“你好些了?”“你爸還在休息呢,”卻是周玉琪答話,“南帆給他送畫過來,他們在書房?!?/br>“誰?什么畫?”沈安換了拖鞋,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也忽視了薛樅瞬間的僵硬。“說是孟家的小少爺,你爸和他們家也有些交情,”周玉琪聽見兒子的聲音,迎了出來,“他這幾天閑在家里,就愛擺弄這些個字畫,而且這孟南帆,倒是真的有才氣,又討人喜歡。你和打打交道,也沒有壞處?!?/br>她說到后面,聲音壓低了些,卻在看到門口的薛樅時,語氣陡然一變:“他怎么來了?!”“媽?”沈安不解地看她一眼,“爸不是一直想讓哥回家嗎?而且爸病了,哥也正好來看一看?!?/br>“嗯?!敝苡耒鲗⒄Z氣里的不自然咽下,又掛出副笑臉來,“小樅難得回來一趟,只是,家里有客人……”她早就摸清了薛樅的性格,也不信他愿意回到沈家,這么隨便一激,人也該走了。薛樅早在聽聞周玉琪的第一句話時,就按捺不住想要離開??伤哪抗?,卻撞上了正在沙發上等得百無聊賴的客人。周玉琪見薛樅遲遲不動,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終點卻是那個冷淡的、令她都頗有幾分招架不住的男人。“那是誰?”卻是沈安先問。“路總,專程陪南帆來的?!?/br>周玉琪是實在不想作陪了,任憑她怎么巧舌如簧,這路衡謙都不搭腔,又好像對她沒什么好感,連基本的客套也不顧,十句話能回一句都是好的,偏偏沈易又讓她小心招待。路衡謙早就接手了家業,能力也出眾,不是輕易惹得起的人物,即使是小輩,周玉琪都得客客氣氣地叫一聲“路總”。她本想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沈安,沈安卻并沒能意會,推著薛樅就往里走:“那我先和哥上樓去看看爸爸?!?/br>沈易為了薛樅回來方便,特意給家里安了升降式的電梯,沈安將薛樅帶過去,并不需要經過路衡謙所在的客廳。薛樅只略略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也沒打算與路衡謙打個招呼。只是好歹也沒有徑自離開,任憑沈安將他帶去了二樓。沈安去敲了房門,就聽到沈易的應聲:“進來?!?/br>薛樅被沈易語氣中的溫情弄得有些惡心。他煩躁地皺了皺眉,按住沈安推動輪椅的手:“我在這里等?!?/br>沈安沒有再勉強他。能讓薛樅再踏進這棟樓里,已經是他從前不敢奢望的事。書房的門又合上了。薛樅不想聽到里頭的交談,心煩意亂地轉過輪椅,卻連片刻的清靜都要被人打破。“怎么,”那尖利的聲音讓薛樅恨不得用棉花塞住耳朵,“不是說再也不來了嗎?”薛樅根本不去理會她。周玉琪自那次差點被薛樅用繃帶勒死,每回再見他,都如臨大敵。她本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