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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進夜色一般純黑的床單里,是如何矛盾而妖冶的一種美麗。黑暗將人所有隱秘的心緒都藏了起來。再如何相似,也是不一樣的。他想要的,分明就是——薛樅感覺到有什么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滑了下去。他的心也跟著揪緊。“小樅,我好害怕……”宋澄的聲音離他很近,他的氣息將薛樅團團地包裹起來,“別離開我?!?/br>他的吻落在薛樅的眉間:“代替她,陪在我身邊?!?/br>薛樅靜默了許久。他抬起眼,什么也看不見,可或許正是這樣的黑暗,才能讓兩只無路可走的困獸抱團取暖。他也很害怕,可若是有人要將他卷回到噩夢中去。那么他只能選擇作陪。他更怕的是再也記不起,再也沒有人能記起。“……好?!?/br>薛樅的聲音仍是顫抖的,卻出人意料的堅定。他摸索著去握住宋澄的手:“我不會離開的?!?/br>宋澄將他反握住,送到唇邊,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個吻來。他的另一只手,卻探進了薛樅的臀后。冰涼的觸感令薛樅禁不住顫抖,那雙為了彈琴而保養得過分細膩的手,只在指腹留下了一層yingying的繭。一根指節鉆進了薛樅的后xue。“什么……什么東西……”薛樅在片刻前那種令他汗毛豎立的撫摸下,都忍得住沒有出聲,卻在這樣有悖常理的侵入里,難以自控地躲閃起來。他雙腿殘疾之后,連普通的情事都無暇肖想,更沒有渠道去了解兩個男人間的zuoai。被異物在甬道里進出的感覺令他不適,甚至感到惡心,他的后xue在刺激下猛地收縮,卻在對方來回的抽插里被磨得更疼。又有第二根指節探了進去。薛樅掙扎得更厲害,可那種毫無章法地扭動只能加劇他的痛苦罷了。“不……不要?!毖旱袜?。宋澄在黑暗的罅隙里看到薛樅濕漉漉的眸子,心就這么突兀地軟了一下。“喬喬?!彼媚橆a去貼住薛樅的側臉,輕聲喚道。薛樅一愣,他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機器,所有的掙扎都停止了。身體里冰涼而刺痛的觸覺仍然明晰,可是他咬牙忍下,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習慣就好了。可是永遠也不會習慣。當第三根手指被他吞進身體時,有人闖了進來。“啪?!?/br>燈亮了,黑暗中的一切都無所遁形。接著,是驚怒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么——”第七章薛樅醒了。在睜眼的瞬間,就對身體里的另一個人說道:“別問?!?/br>聲音平淡無波,可是孟南帆仍然感覺得到他的顫抖。他這次沒有遵循薛樅的心意:“是誰來了?”見薛樅沒有理他,又換了個問法:“誰救了你?”至少上次見到薛樅時,他的身邊沒有宋澄的身影。可薛樅打定了主意不松口。孟南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這本來也不是他最想問的。“為什么不報警?”孟南帆管中窺豹,心里零散的猜測無法成形,只能將最浮于表面的那層牽連先弄清楚,“就算他是你的老板也——”哪個老板會將自己的員工處心積慮鎖在一間練功房呢?“沒有關系?!毖簠s打斷他,“他可以這么做?!?/br>孟南帆被他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他能感受得到薛樅根植于心的恐懼,可即便如此,薛樅也對宋澄妥協了,就這樣任人施為,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原本是很心疼的,但現在倒更像是憤怒占了上風,很是恨鐵不成鋼:“你不也是律師嗎,怎么說得出這種話?”“你不知道?!毖喝允呛敛粍尤?,“我欠他的?!?/br>可他哪里是真的不動容呢。“我是不知道?!泵夏戏珱]有察覺,只是被他的冷漠傷到,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了,但他還是執意要問,“那你告訴我,你欠他什么?!?/br>薛樅又沉默下來。孟南帆早已顧不得什么適可而止的分寸感,他從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樣咄咄逼人:“你究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他威脅你?”他以為薛樅照舊不會回答的——在口不擇言地拋出這一系列問題的時候,孟南帆就已經后悔了。一些難以厘清的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或許才是需要冷靜的那一個。答案根本就不重要。“孟南帆,”薛樅說得很輕,甚至不像從前那樣冷冰冰的,而是帶著些自嘲,“窺視別人的傷疤,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尖銳的反擊,一招致命。這才像是薛樅。孟南帆愣住。“你以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需要關心嗎?”除了工作需要,薛樅很少用長句,能用一個字就決不說一個句子,這么惜字如金的個性都快讓人以為他不會順暢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了??伤麜晨炝芾斓乇砺蹲约旱那榫w時,就要把所有柔情的面紗挑破,將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僥幸全部扼死在搖籃里。“是因為我特別慘,家里一團糟,腿還殘廢……”他的語氣沒什么起伏,甚至可以說得上漫不經心,“遇到大發善心的你,就應該謝天謝地、感恩戴德,把悲慘的身世和盤托出?”“我還真是幸運啊,”他好像在笑,卻沒有笑意,“竟然有人樂意聽這些凄慘往事?!?/br>薛樅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著什么,又漠然道:“可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他也是被激到了極處,宋澄留給他的,是故人相逢、舊事重現的真切噩夢,永遠也不愿提及,卻此生都不會忘懷。心志再堅定的人也禁不住自身的矛盾與割裂,他的語氣更淡:“我不需要人同情我——以前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我恨不得所有人都離我越遠越好?!?/br>“付出善心只會讓你開心罷了,”他一鼓作氣地說著,就像一旦被打斷,就再也說不下去,“作為接受者的我不會。所以你從我身上得不到這種施恩者的樂趣?!?/br>“不是,”孟南帆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拍了,他急切地試圖解釋。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點。可這些話,卻仿佛被塞進了喉嚨里,只能嗆得自己胸口悶痛。薛樅說著決絕的話,卻沒有劍拔弩張的意思,“說來也是我鳩占鵲巢。你可以戳穿我、驅逐我,如果有礙于你的身體……”他頓了頓,“你做得到的話,可以殺了我?!彼瓦@樣將自己隨意處置了,像在說別人的事,“雖然我并不想死,我或許會反抗?!?/br>“怎么會?”在徹底失控的薛樅面前,孟南帆反而冷靜下來,他強打精神,又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