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推進得這么快，這他媽是快刀宰傻子呢！

“萬青和我們都能狠賺一筆，”電話那邊啪地一聲，是打火機響，“但人是你介紹的，我不能眼看著他自己坑自己?！?/br>
段小鈞也開始抽煙了，匡正不意外，M&A那個工作強度和壓力，沒有煙一天都撐不下去：“你幫我緩一緩，就這一兩天?！?/br>
“好，我的立場不好說什么，你勸勸他，”段小鈞的聲音透著疲憊，“150到200的溢價還正常，將近400的溢價拿72%的股份，他太著急了?！?/br>
掛斷電話，匡正回想幾個月前的段小鈞，那時因為一個沒計算溢價的估值，他把千禧的案子搞砸了?，F在他不光能準確判斷溢價，還知道跳出數據來分析客戶的心理，匡正欣聞地笑笑，這小子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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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一三一

過了午夜,朝鮮飯店的飯局才結束,大佬們坐著各自的豪車離開,銀白的月光下,應笑儂和時闊亭帶著一身辛辣的酒氣，并著肩步行回家。

“我說?！睍r闊亭拿肩膀撞應笑儂。

“干嘛?！睉z撞回去。

“韓總說那什么俱樂部,能行嗎？”

“能行啊,”應笑儂滿臉酡紅，連耳朵都是燙的，“韓文山這人真義氣,實心實意替咱們想,沒一點偏的?！?/br>
“他老婆身體不大好？”

應笑儂點頭：“媽的好人沒好報?！?/br>
“我看寶綻那意思,”時闊亭晃晃悠悠，“好像不愿意搞俱樂部?！?/br>
“他呀，”應笑儂給了倆字兒,“太拗?！?/br>
時闊亭停步，隔著蒙昧的夜色盯著他。

“干嘛？”應笑儂來勁兒地揚著下巴，“臭酒鬼?！?/br>
“不許這么說寶綻，”時闊亭一臉呆滯的嚴厲,“他是如意洲的寶綻，我的寶綻,誰也不許說他?！?/br>
“他也是我的寶綻,”應笑儂嘆一口氣，“他就是……太純粹了，純得我怕他哪一天把自己打碎了?！?/br>
時闊亭皺起眉頭,他們仨從如意洲慘淡時過來，那陣子眼前只有一條路，他們自然齊心協力，現在劇團好了，能走的路多了，分歧也就來了。

“理想是水，現實是岸，水得沿著岸走，”應笑儂望著頭上的月亮，呼出一團柔軟的白霧，“寶綻把如意洲當理想，可他別忘了，那也是大伙的現實，”他生在商人家庭，太懂得錢的重要，“得先賺錢，有了錢才有資格談理想?！?/br>
“這幫富豪，”時闊亭知道寶綻怕什么，他們一口一個“寶老板”，可說到底，不過是拿唱戲的當消遣，“總有膩的時……”

應笑儂突然給了他一下：“什么聲？”

時闊亭回過頭，眼前是漆黑的馬路，冬夜酷寒，干冷的一點風，送來隱隱的哭聲。

“我cao，這大半夜的，不會是鬧鬼……??！”

應笑儂給了他一腳：“噓！”

兩個大男人豎著耳朵聽，確實是哭聲，很弱，好像是天橋底下的綠化帶，“我去！”時闊亭反應過來，“孩子！”

孩子？應笑儂發懵，這大半夜的，誰會把孩子留在室外？

“

我cao他媽！”前頭時闊亭喊，“真是孩子！”

應笑儂趕緊跑過去，聽到他在拉羽絨服的拉鏈。

“小手小腳冰涼！”時闊亭急著把孩子往懷里揣，“肚子也是涼的，媽的喪良心！”

天黑，應笑儂看不清，下意識掏手機開電筒燈，乍亮的光下，一個蹬掉了襪子的小嬰兒，可憐地哭紅了臉。